谈神说鬼之人手蛊(上)
千户 陈千户处理土人事务多日饱受风餐露宿之苦,归家已是深夜脱了战袍正打算上榻歇息,却不料仆人通告门外有客请见,正打算一口回绝却被告知来人一袭紫衣并奉上半块玉佩。顾不得换上便服,陈千户赶忙让僮仆去请那人入户详谈,整了整脱了大半的战袍总算在此人进门前收拾了妥当。
来人也不拘谨,看见案上的茶壶便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一口饮尽随即满上。千户倒也不以为忤,差使仆人端上伙厨给自己备好的饭菜。饭菜送进来,千户也不动筷,令房内的婢女小厮回避并确认锁好了门,才缓缓开口:“说吧,都司大人有何指派?”上一刻还在大快朵颐的紫衣人顿了顿,回首看向了门边的千户,冷冰冰地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玉佩”。这嗓音喑涩干哑,就像是钝锯拉朽木一样不堪入耳。陈千户识得这嗓音,只有长达一年之久忍饥挨饿不开口说话的斥候方能如此。千户心里暗忖:地处蛮夷之地,虽不清净但军事刺探之事并无所需,从这人身上斑斑点点划口无数的夜行衣和玉佩来看,怕不是都司大人手下的十死士之一。据传这批死士是光复之时都司大人收养的孤儿,平日里从不露面,如同影子般无所察觉却又真实可见。这玉佩更是都司大人“赏赐”给我们这些心腹的,看似无上光荣实则提心吊胆,那日蔡都指挥同知勾结苗部意图作乱次日却被人发现头悬城门,都司下令严查刺客毫无所知,此事很快便如过眼云烟般散去,不得不说都司这手棋走的棋高一着。
千户心里想着,手也没闲下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这一半玉佩往上一扣,严丝合缝、浑然天成。这死士看见玉佩合二为一,放下了碗筷,“铛锵”一声合上了袖里暗剑,起身走向门边,侧面门口的陈千户:“明夜子时备好衣装随我出发!”开门,飞檐一气呵成,眨眼便没了踪影。
陈千户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的面上挂着笑意转身坐在了方才紫衣人所在位置,用手压着壶把上的一个不起眼小眼儿,从旁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茶还没来得及入口,便有人扣门三声。“拖进来吧”两个仆人用网兜着应该离去的紫衣人扔在了屋内便再度带上门回避。“陈千户,你就不怕都司大人降罪与你?”紫衣人想要挣脱这绳网奈何四肢无力直冒冷汗。“仁兄怕是误会陈某了,陈某怎敢以下犯上得罪都司大人。给兄长下药不过是希望兄长解答一二问题而已。如有得罪,还望担待。”陈千户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夜已深了,陈某先上榻歇息了,明天再与兄长面谈。”说罢便脱战袍吹灯上榻,不时便响起了呼噜。
夜至三更,蒙汗药药力早已散了,紫衣人钻出网兜走向千户的睡榻便扬起了袖子,袖口漏出的剑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眼看这陈千户就要一命呜呼。“兄长醒了吗?”一声疑问在平地里落下了惊雷,吓得紫衣人后跳三步。陈千户转了个身从背对变做了平躺,又自顾自的来了句“外出方便记得打个火把,这山里头有狼”吁,原来是在梦呓,紫衣人正要走近,不料陈千户猛地拔剑喝道:“哪来的苍蝇如此惹人心烦”只见唰唰两剑空中落下了两只苍蝇,紫衣人被彻底震住了,收起了剑准备出门。哪成想刚走到门口,陈千户又冷不丁地来了句:“夜里湿气重,兄长不妨留在这里对付一宿,来人拿套被褥来!”“诺”门外有五六个男声应答,从声音来看当是青壮。紫衣人彻底呆了,以至于外面的壮汉进门铺好被褥带上门走出都没有反应,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屋里一动不动。“啊~”打了个哈欠,千户又翻身背对着了紫衣人“兄长安心留在这儿歇息吧,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