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之下》第四章 感染者

“这样就行了吧……至少暂时没问题了。”
当梅菲斯特气势汹汹的留下一句“给我记住！”走了后，艾尔莫妮坐回椅子上，轻声叹气。
她搓了搓手，再把温热的手掌放在脸上，像是要拭去疲倦般揉了揉脸。
这几天艾尔莫妮没怎么休息，为了照顾林律，也为了保护林律，她险些被同伴们打上叛徒的标签。
她本以为林律是矿石病感染者，才在犹豫片刻后选择救助。
谁让林律倒在源石矿上，还与源石虫这么亲近。一般人见到源石虫这种被感染生物，要么就是想方设法的杀害，要么就是躲的远远的。也只有像他们这种同为被遗弃的人，才能接受得了对方。
在经过检测，发现林律无矿石病感染迹象时，艾尔莫妮头都痛了。
这里是感染者聚落，遭受重度打击和迫害后，如今聚落的所有感染者见到正常人就过激，无法保持冷静。
她很清楚，极端的恐惧下只会产生两种结果，崩溃，或是疯狂。
如果林律只是和普通正常人一样就算了，艾尔莫妮不会后悔救了他，大不了把他搬到最近的城市附近。他又不是感染者，获救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毕竟在这个疯狂的年代，人的分类已经不再是种族与性别之间的差异，而是正常人与矿石病感染者的区别。
这些正常人为了证明自己迫害感染者的行为是正义的，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对非感染者最基本的救助还是会去做。
真是讽刺。
明明感染者才是最需要救助的一方。
“呐，你到底是什么人……”
艾尔莫妮看着林律的睡颜，不禁感慨道。
“明明被源石矿物刮伤，循坏系统内却连一点源石颗粒都没有，血液源石结晶密度低到像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接触过源石一样。体内大部分器官也和正常人不一样，我甚至分不清有些器官是什么，又有何用。”
艾尔莫妮的指尖划过林律的脸颊，轻轻一戳。
林律绝不是普通人，至少对她而言不是。
如果是过去热爱生物学与医疗科学的艾尔莫妮，绝对不会放过林律这种稀有的特殊个体。
趁着对方无法逃跑的情况下，哪怕是监禁也要把他关在医疗室内，在不致命的前提下进行众多测试，做全套解析和临床对照观察。万一不小心整死了，也要认真解剖每个器官，做好记录，研究生物之谜。
但她现在的心境已经变了，毕竟，她被感染了。
被源石所感染的人，理论致死率100%，死亡时存在扩散传染性，体表或体内会出现结晶。最后死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变成矿石，然后爆炸，将矿石病扩散到世界的尽头。
作为一名将死之人，艾尔莫妮在她人生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非但没有得到昔日同事的帮助，还遭到揭发。
想想都觉得可笑。
源石是天灾带来的，天灾是文明社会的天敌。一切事物在天灾面前都不堪一击，无论是再坚固的建筑，都会像纸一样被揉烂。
天灾掠过之处会留下源石，这些源石就像是诅咒，催生无辜可怜的感染者。在感染者身上扩散结晶，在杀死患者后进行二次扩散，如同会行走的瘟疫，移动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