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变与不变》

夜色静谧，在窗帘的遮蔽下房间显得更加幽暗、空旷，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来，我感受到身边床铺因为受到压迫而下陷了几分。
可能是怕动作太大，他没有动被子，就那么直挺挺地、安静地躺着。
凌晨三时二十分，我的丈夫才从外面回来，这已经是本周第二次了。
他在工厂上班，流水线上的工作繁重且枯燥，不断重复的动作让他的观察能力几近消失，每天晚上回来，都以为我已经早早睡下，却不知我一直在等他。
浓烈的机油味刺激着鼻腔，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令人恼火的杂音，我不由皱眉，这家伙的睡相越来越差了。
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各钟的猜想，心中恼怒与恐惧交杂，悄悄挪动身子，将脸朝向床的另外一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变了……
晨光打碎了沉默，上午八时，他准时起床，走向洗漱间。我也顺势撑起身子，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
“老公，我看你最近挺憔悴的，要不要待会儿去看看医生？”早饭期间，我试探性地发问。
“啊？不用了吧，我挺好的，中午还要去工作呢。”他的回答闷闷的，像是牛皮打鼓被敲击的声音。
以往对我言听计从的他一反常态拒绝了我的提议，这更加重了我内心的疑惑，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
下午一时，他准时出门上班，我也悄悄跟随其后，试图探究其中的真相。
出了家门，我远远地跟着，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阴影当中，像个偷油的老鼠。
但是碍于对街道不熟悉，七弯八拐之下竟跟丢了方向，都怪这个城市改造得太厉害了，像个迷宫一样。无奈只能放弃，循着来时的路回家去。
还好我认识他们公司的管理层，可以借此询问他最近的工作状况。拨通了对方的号码，一番交谈之后得知他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去工厂上班了。
这其中果然有问题！
我断定他在情感方面不会背叛我，因此内心不由更加谨慎，快速拨通电话通知警察和医生，在家中来回踱步。
……
在医生的精准定位下，我们很快确定了他所在的位置，并火速驱车前往。车厢内灰色制服警察对我就私自跟随他出门的行为进行了一番教育，我的手指相互交缠扭成了麻花状，频频点头称是，额头上汗珠凝聚。
这是一座废弃的大楼，四周是一片空地，荒凉没有生机，距离最近的城区也有十几分钟车程。
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在大楼的五层，一处空旷的房间里，警察将他包围。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面被灰布遮掩得密不透风的墙壁。
面对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他的眼神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刻的来临，直到看见人群中被包围的我，他的眼中才泛起一丝神采，其中有疑惑、也有释然。
向着我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他似乎对我有什么企图，我被他的动作下了一跳，惊叫着往后退去，直到他被警察用枪指着脑袋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你变了……你变了……”我口中喃喃自语，眼眸被恐惧所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