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与会幽灵

朦胧的夜色里，宁森望着河水，一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曼陀罗花随风摇动，他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但无论如何都没法扭转视线。静谧的河水向远方流动，仿佛要延展到绝望的尽头一样。
宁森从梦中惊醒，坐起身，窗外黑沉沉一片，一股湿润清新的凉气飘散过来。看来是下过雨了。
“怎么啦......不多睡会儿嘛......”带着慵懒气息的暧昧嗓音从身边传来。
“做噩梦了。”他平静地说。一只藕白色的手臂伸过来，揽住了宁森的脖子。
“别担心.....有我在呢.....”冰凉的吐息回荡在耳边，一如雨后空气味道般清新。宁森轻轻点了点头，重新躺下。
“七月十三日，阴，今天可能有大到暴雨，请各位观众出行时多加注意......”
“现在外面已经在下小雨了吧。”宁森望了望窗外清濛濛的街道，习惯性地先把电视打开。虽然他从来不看电视节目，但家里有些嘈杂的背景音，多多少少能提醒下他，自己是城市人流当中的一份子，而不是身处孤岛的被遗弃者。
冰箱里没吃的了。宁森坐在床上换好衣服，临出去前浏览着社交软件上的信息，几个聊天群的信息日常爆满，私人消息却近乎为零。一个高冷暹罗猫做头像的好友被置于列表顶端，备注名字是“虚伪的女长者”，显然就是宁森的亲姐姐宁笑。宁森看了看头像旁边的显示时间，打开聊天记录，
“吃了没。”
“没吃。要不你给我点个外卖？”
“那你给我打钱？”
“算了。我还以为你想关心我一下。”
“不会，姐相信你饿不死。另外，告诉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你准备给我叫个豪华外卖？”
“具体内容明天上午十点半前来你那边新建的机场就知道了。”
“切，不就是过来玩，要我接机吗。”
“你懂就好，今天早点睡，明天不要迟到。”
以上是昨天的聊天记录。宁森现在紧盯着的是今天的记录。
00:17 虚伪的女长者： 你们那边在下雨，飞机晚点，刚刚才开始检票，我大概明天十一点多才能到了，勿念。
下边是自己回的信息，内容只有三个字，“没问题”。重要的不是消息的内容，而是发消息的时间。宁森清清楚楚地记得为了第二天能早起，他特意洗了个澡十一点半就躺在床上睡觉了，中途没有醒来过，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兴许是自己听到手机提示音，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回了个消息也说不定。宁森自我安慰道。最近怪事有点多，经常做噩梦，可睡眠质量不错，宁森每每一觉醒来之后，除了脑中滞留了些梦中残留的情感外，精神上并没有多疲惫的表现，可见这跟身体原因关系不大。
“不想这些了。”宁森拍拍额头，决定出门吃个早饭，然后去书店消磨时光到十一点再去机场。公寓楼外绿化很好，但行人不多、略显安静。刚出来的时候，宁森发现一个女孩子靠坐在路对面的长椅上，身旁摆着一个与她身高极为不符的大行李箱，她似乎是睡着了，刘海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还在向下滴着水，可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醒，任由水滴顺着白皙的肌肤流入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