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薛】霜烬(2)

他脑海里浮现出穿着金星雪浪袍的薛洋的身影，面容与现在无甚差别不过略添稚气，那时有多风光桀骜，如今就有多落魄潦倒。他如今同薛洋住在一起，忆起的片段也多和他有关，十分散乱。
晓星尘也试着给他输送灵力，不过缓解一时的疼痛罢了，他同薛洋商量道:“我听说北边极寒之地有一株回生草，做一味药引想必有用，不如我去……”“那是有去无回的地方!你分明就是想借机离开!”薛洋厉声召出宋岚，“给我拦住他。”
他召出几日前背着薛洋悄悄挖出的霜华，一面同凶尸缠斗，一面觉得不光招式，这场景也是十分熟悉。记忆的碎片大量涌入，他不堪重负，靠剑撑着才勉强没倒下，薛洋见他如此忙喝退宋岚，扶起晓星尘坐到一旁。
晓星尘闭目凝神，屠观，换眼，误杀，恢复记忆的过程无异于将他一遍遍凌迟。他一把抓住薛洋细瘦的腕骨，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它捏碎，“薛洋，你为何就不肯放过我，放过子琛，也放过你自己?”
薛洋像是没感觉到手上的威胁，说出的话如掺了蜜的豆沙般甜腻又噎人，“道长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呐?你一走了之容易，不管你那位好朋友了吗?”这倒提醒了晓星尘，“趁着子琛还未走远，不如先去帮他拔了刺颅钉。”他拿着剑要走，薛洋见他拿剑条件反射地想到自刎那一次，握着剑刃转向自己，“你敢自杀，怎么没胆量报仇?最好先杀了我，不然你死多少次我都能救回来。”
他抓得太紧割破了手掌，血顺着剑滴落下来，“放手，没多少血给你流。”薛洋一动不动，晓星尘只得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撕下自己的衣角给他上药止血。“我不会杀你，好自为之。”
此时距他重归于世已过去四年零七个月有余，曾经他下不去手，现在甚至连用剑指着薛洋他都做不到。
薛洋在背后扯住晓星尘一片衣角，小声道:“你别去，我把宋岚叫回来。”他这次没耍什么花招，果真把人召了回来，宋岚被拔了钉子，大概明天就能恢复意识。晓星尘安顿了挚友，鬼使神差地又回了义庄，薛洋沉默着坐在床边，听见动静也只是略抬一抬眼皮。
“我愧对子琛，明日待他醒后我便启程去寻能恢复肉身的白玉灵芝，”他停顿片刻，“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多走些地方……或许能找到人救你。”
薛洋懒洋洋道:“我救了你还不够，你又觉得我亏欠宋岚，要带我去寻救他的东西，赎罪吗?”提起宋岚时的阴鸷眼神看得人心里发凉。
“除非我自己想死，不然离了谁都能活，道长大可不必担心，让你失望了。”
他嗤笑一声，“我需要你来同情吗?你有那时间倒不如可怜可怜自己。”
晓星尘沉默良久，抬手熄了蜡烛，“那你早些休息。”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即刻离开，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从薛洋背后虚拢手臂环住他。感受到薛洋不动声色地向后靠靠，不自觉环紧了些。若不是隔着层布料，晓星尘怕是会怀疑自己在数九寒天里搂着一块冰。
次日薛洋闭门不见，晓星尘废了好大劲才拦住暴怒的挚友去取他性命，宋岚见晓星尘一脸歉疚显然也是为难，冷哼一声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