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朵黄金菊（上）(2)

我空缺的是什么呢？
——曾经发生过的事是不会忘的，只是想不起来而已。
刚刚脑子里回荡起来的声音很熟悉，温暖的，慈祥的，像是一个老奶奶。
这句话是她告诉我的吗？那……我想不起来的事又是什么呢？
思绪有点混乱，像一团被缠在一起的毛线，乌糟糟的，不知道内容为何，也总找不见那个牵引一切的线头。
“千寻，看镜头！”玲乐笑着举着相机喊。
我茫然地看向她的方向。
“笑一下！快！”
我听话地将嘴角往上弯了弯。
“嗡——嗡——嗡——”耳边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一只苍蝇，我挥手赶了赶。
只是这苍蝇似乎是故意恶作剧，从我左耳边飞到右耳边，又从右耳边飞到左耳边。我微微有点恼怒，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那始作俑者形状奇特，正瞪着它的小眼睛停在我眼前。
我分明感觉到它的故意，就在我看向它的那刻，它随即在我头顶绕了两圈，往另一侧飞去。
它是想让我跟随他吗？我刚想挪步……
“千寻，你在干什么？看镜头，别和一只苍蝇较劲了！”我刚想挪步，玲乐的声音就在我即将被那苍蝇带走之际，气呼呼地冲来我跟前。
她瞪了我一眼，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举着相机在我眼前挥舞着，嘴上仍是不饶人：“我说你啊，能不能认真一点，人生只有一次小学卒业式，而且你就要回去城里了吧。人的一生里很多时候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要好好把握住当下啊，我也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那种强烈的离别感瞬间占据了心房，内心的每个角落似乎都被巨石压得密不透风，这像一块高密度气团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感觉，莫名熟悉。我的直觉明示我，这种久违是来自两年前的那段空缺。
我茫然地看着玲乐那生气的脸，脑中无意识间划过的一句话在我微笑的瞬间脱口而出：“玲乐，你这样教训我的样子，好像回到了两年前哦。”
玲乐怔住了，举着的手也慢慢垂了下来，声音缥缈得似乎游离在虚无的世界里，却清晰有力地刺穿了我的耳朵：“千寻，我们是一年前才认识的。”
我张皇地皱起眉，刚刚我并不想那样回答她。
“但是，我也和你有一样的感觉，总觉得在更早前，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玲乐的神情也惶惑起来，眼神空洞而渐恍惚。
原来并不只是我有这样的感觉。我顿时释然了：“别把眉头皱起来，玲乐。我们既然都有这种感觉，说明我们成为朋友这件事，是注定好的。”
“缘分果然是很神奇的东西，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来到这个小镇也好，遇见千寻你也好。”玲乐笑着说。
我笑着点点头。
缘分之所以神奇，是因为见证过从邂逅到羁绊的奇迹吧，人们无法用一个统一的说法去解释它，于是将其归结为缘分。缘分这个词的造就，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缘分。
“这边刚刚拍过了，我们去那棵樱花树下再拍一些照片吧，花瓣飞舞的景色下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嗯。”我笑着任由玲乐牵到樱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