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茱】受益人（一）(4)

她摩挲着手枪的枪身，冰冷的金属隐隐地勾起来她埋藏在血液中的杀意。她把玩着手里的弹夹，把它拆下又装上，装上再拆下。往复数次后，vermouth叹了口气，把手枪收回枕边，坐下来打开笔电字斟句酌地向boss写一封调任申请。
邮件发出去，一杯睡前酒尚未喝完对方已经给了回复。她的父亲生前与boss是至交好友，其间种种她作为小辈也知之不多。只知道他膝下无子又爱屋及乌，便对自己格外宠溺起来，无论这些年里她做出怎样的事情也都由着她自行选择。哪怕是像刚刚那样，毫无预兆地宣布息影，自请调往日本。
平息舆论，安抚影迷，再给那个不长眼的投资方一点教训。
身在好莱坞多年的vermouth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一件件处理完毕应当是怎样的啰嗦。她也知道即便是给了她高层的位子，boss其实一直并不太想让她太多参与到组织的事情里。
像如今这般只是帮忙搜集些情报还勉强无妨，可一旦她手上沾了太多的血，boss也担心东窗事发之日自己无法把她安安稳稳地从案子里摘出去。况且，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也已经证明过组织终究不是块适合她的土壤。
 “只当去休假散心就好，美国的事情我来解决。”vermouth不知道boss究竟有具体怎样的心理活动，只知道不管他怎样想，最后到自己手上的邮件里依旧是不变的温和又宠溺的口吻。
没有和公司打招呼，甚至没有拜托助理。日本的签证还没有过期，vermouth自行定好了两天后飞往东京的机票，然后拖出一只行李箱来慢吞吞地开始收拾行李。
衣物化妆品日用品一件件地被装进去，不多久又一件件地被取出来，vermouth把行李箱踢到角落，最后只找来一个双肩包装了自己的笔电和一个常用的化妆包，再带上通用的银行卡，就是她全部要带走的东西了。她把自己摊平在床上，突然有点失落地发现即将远行之际这里竟没有什么是值得自己留念的。
这说来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她常年四处奔波拍戏，无论是这处房子还是华盛顿，对她而言都不过只是一个歇脚的地方而已。
唯一有些令她遗憾的是那个FBI的年轻调查员，她才趁着难得的休假把保单送到Jodie手上，还想再寻个好时机偷偷去观察她气急跳脚时的样子。而现如今这些全都泡汤了。
她甚至不能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boss那边只会为Jodie招来杀身之祸，而助理那边一旦不小心暴露，天知道八卦网页上又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奥斯卡新晋影后暗中追踪年轻FBI是为哪般？”就这么一瞬，她连八卦头条的题目都已经猜到了。
或许是又累又气，vermouth躺在床上愈发觉得疲惫，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在梦里她好像又看到二十年前的夜晚——不熄灭的火焰和洗不净的血迹，那样刺目又可怖。
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梦呓。
 “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