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下于十一月 1-1

第一章 四月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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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Y市里之后，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倒不是怀念故乡的雨或是家乡的菜，只是自己每天忙忙碌碌地重复着一些机械化的流程让我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显得不太自然。想去呼吸一下脱离现代化的原始空气，静下心来好好地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我开始了一趟回家的旅途。
命运的轮回也大概是如此，当我再一次回到Y市的时候，一如我的初次离开。那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四月，我坐在一家门面不大的咖啡店里，听着林俊杰的新专辑，望着窗外机械式的人群。这是一间特殊的咖啡厅，闲适与安逸与外界的忙碌显得格格不入。我对自己说，我不会和他们一样，我会有我自己的自由生活。并没有人回答我，倒是咖啡厅门檐的铃铛，时不时的打破着仅有的宁静。
她做在我的对面，是来送我远行，也是来和我告别的。我们都安静的盯着对方的杯子发呆。她不是我的女友，只是由于梦想，我们一起开心和流泪过，然而在现实面前，却也要分道扬镳。
“以后你还会回来吗？”
她突然发话，打破了沉默。
我看着她，笑了，用哥哥安慰妹妹的口吻，我撒了一个谎：
“当下一次这咖啡厅外雨后出现彩虹并且也有桃花落地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但我心里清楚，咖啡厅外没有桃花，而我这一北上，归期难料。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倒是笑得很开心，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和我一样，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罢了。
桌上是两杯蓝山，一杯半满，一杯几乎未动。我记不起那半杯蓝山的味道了，也不记得有没有加糖，但当我离开的时候，我依稀记得她的那杯，至少了一点点。
我回到Y市的时候，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虽然雨不大，但是风很乱，伞还是败下阵来，作为失败的惩罚，我的裤子被打湿了。
我当然不会忘记她，这些年她一直断断续续的给我消息，多半是些日常心情和个人境遇。她过得很好，有了自己的生活，却也因为现实放弃了原来那在现在看来虚无缥缈的梦想，虽然不是什么积极的事情，但至少从结果上看，挺快乐的。
人民路的尽头有个小巷子，那个咖啡厅就在巷子里的一个院子内安静的躺着。进咖啡厅的时候，还是熟悉的银铃声和安静的咖啡台。我坐在了五年前的那个位置，我还是我，身边却少了那把承载着梦想的吉他。我照例要了一杯蓝山，这一次，我知道了蓝山的味道。
有那么一丝微甜，那是爱情或友情的味道，在离开之前，我和她的日常，是充满欢声笑语的，也不清楚是不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但那个甜，是快乐的甜；甜味之后，还有淡淡的苦，那是，对现实的屈服和不甘，以及曾经对未来梦想的努力，可能从前不羁不识苦，经历世事之后，才懂得苦的味道；还有一丝酸味，这是后悔的心酸，我曾经拥有过，曾经快乐过但那只是曾经，现在的我变成了我当初最讨厌的样子（谁又不是这样呢），想到就心酸。
实在是喝不下去，只仔细品了一口就不忍再喝第二口。我草草的擦了下嘴准备起身离开。窗外已经放晴，斜角的云端慢露出一到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