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法出门

“哒！哒哒！”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点击鼠标的声音。五光十色的倒影，在身后，在头顶，在脚下，在屏幕里流淌。一层厚厚的窗帘，将所有的色彩都禁锢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让它们肆意碰撞，却似乎永远也找不到出口。
电脑屏幕上是一款游戏，特效颇有些华丽，激烈的战斗之后，段云松了一口气，原本握着鼠标的手指，伸向桌子一角红绿相间的包装袋，却无可奈何地掏了个空。
失去了段云的操作，屏幕里的画面同样停顿下来，段云控制的角色是一名战士，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略微有些寂寞。
段云将剩下的残渣一股脑倒进嘴里，随手将包装袋丢在一边，重新握住鼠标的手，打开了好友列表，却发现好友列表在线一栏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这时，段云才真正感觉到了寂寞。
“这群混蛋！就没有一个人陪我通宵吗！”
凌晨三点半，段云无意识地点击手中的鼠标，控制着屏幕上的人儿做出各种动作，最后只能徒然松开了手。对于段云来说，早晨的阳光是一种毒药，只有夜晚地黑暗才是任由鱼儿徜徉的海水，而段云自己，就是那只在黑夜里无忧无虑的鱼。
......
早上九点，阳光终于穿透了厚重的窗帘，将房间里照了个透亮，段云睁开眼，看着屋顶反射的光斑发起了呆，却不愿意就此翻身而起。
这里是武阳市城西一栋单身公寓的十三层，仅仅只有二十九平方米的单身公寓没有客厅，卧室和大门之间，隔着卫生间和洗漱间，窗帘的另一边，却是一个小小的阳台，风吹雨淋，倒是被段云打扫的干干净净，和窗帘这边形成了鲜明对比。
靠近门边的地方，五颜六色的垃圾袋叠在一起，还有一些印着不同名字的包装袋，那些是段云半个多月时间叫的外卖。所有的垃圾堆在一起，几乎遮住了房间里唯一那扇进出的门，隐隐有些奇怪的味道，从那些垃圾堆里散发出来。
段云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好像自己差不多有二十天都没有出过门，洗澡的香皂用完了，冰箱里空空如也，连一瓶能喝的可乐都没有，鸡蛋是奢侈品，一个鸡蛋的价格抵得上一包泡面，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段云又喜欢上了鸡蛋的味道。
默默掏出手机，段云翻出记载了银行卡余额的短信，236.23，这个有些刺眼的数字，便是段云现在所有的身家，距离月末只剩下十天，只有省着点花才能度过这最后的十天。
“今天该出去买东西了，最好能坚持一周，顺便把这些垃圾也丢了吧，嗯，再过会儿吧，等到没人的时候再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段云身上出现了一个习惯，他喜欢在自己的这座城堡里，把心中的所想所念说出来，反正城堡里也没有其他人，更不会有人对他的想法评头论足，进而对他这个人评头论足，如此，段云就很满足了。
等到上午十点半，段云从阳台上看下去，公路上的车流如织，两旁的人却少了很多。这个时间点，该上班的人早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正是段云出发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