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师33(2)

一句话仿佛凝固了四周空气，孟父孟母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像是在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不可置信，诧异，惊愕，谢谢情绪最终通通转为了愤怒。
片刻以后，像是突然爆开的炸药，铺天盖地的怒火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孟鹤堂看着父亲拍着桌子指着他破口大骂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跟父亲一样怒火攻心，毫无理智，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事终于是说开了，似乎没有想象中艰难，是个好的开始。
孟鹤堂没有顶嘴，默默承受父亲的所有指责，听他痛骂自己的不孝，痛骂自己的过往，听父亲把这一切归结于学音乐学舞蹈，听父亲对自己朋友的谴责，以及对九良的毁谤。孟鹤堂一一忍住，特别是在父亲恶语中伤九良时，紧紧握住放在腿上的拳头，不断提醒自己，忍耐忍耐，不要顶嘴。
他孟鹤堂不回嘴的原因主要是有些担心父亲的高血压，除此之外，也是想让父亲把多年隐忍在胸的怨气一次性发泄干净，粉饰太平了这么些年，胸中都有强压下来的怨气，只有把话说开，才能冷静下来好好商量这件事。
孟鹤堂要的，不是强迫他们妥协，也并没有奢望他们接受，但他需要为以后的和平共处商量出一个平衡点，尽量让他们的生活走上正轨。
“……你让别人怎么说你？怎么说我们！”
孟鹤堂叹了口气，父亲总算停止了宣泄，喘着气坐在椅子上，可依然还在盛怒中，母亲的哭声诉说着她的不满，孟鹤堂抬头看了看他们，自责与自己的任性，但却没有丝毫后悔之意。
等父亲呼吸相对平稳之后，孟鹤堂开了口：“上个月遇到王茜，没有否认绛然是我的孩子，他们只会以为我偷偷生了个女儿，不会知道我爱上了一个男，你们所担心的事就是不会发生。”
“不会发生？你能瞒一辈子？你始终不带媳妇儿孩子回家他们该怎么议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到他们多尴尬啊，每次问到我你结婚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脸面早就被你丢光了，你跟我说不会发生？怎么可能不会发生？”
又是别人，又是脸面，孟鹤堂最烦父亲说这话，内心的火苗终于窜出了围墙，反驳道：“为什么总顾及他们？从小到大哪一件事他们不过问，不参与了？就算我真的按部就班，结婚生子，他们也总会有话说地，在他们嘴里，没有一件事和他们没有关注。怎么着，他们到底和我们家有什么血亲？我的事为什么要他们管？我们家的事为什么总要他们决定？”
“你这什么话！你可以不顾你的脸皮自私的活着，我还要脸，你从哪里认识的这个这个这个……”孟父哆哆嗦嗦指着书房，半天说不出形容的话，满脸地厌恶和鄙夷“让他滚蛋！”
“不可能！”孟鹤堂语气平静，满眼坚定：“这是他的家，他是我的爱人。”
孟鹤堂沉着地态度让孟母的哭声充满了绝望，父亲更是推开桌子站起身，动作太大砸翻了桌上的水杯，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书房门应声打开，九良紧张地走出来，瞧了瞧孟鹤堂，见他安然站着，只是身上泼了些水，松了口气。正捉摸着该不该上前去，绛然倒是先从身后跑出去，周九良来不及抓住她，只好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