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上）(6)

姑娘拍拍丫环的手，丫环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扶着姑娘慢慢斜靠在床上。
姑娘向我招招手，我慢慢走过去，姑娘轻轻抚摸着我。
“姑娘，这只猫也太脏了，还是给他洗洗澡吧。”
姑娘点点头，丫环就去端盆子接水了。
丫环要给我洗，姑娘执意要自己动手。丫环拗不过，只好在旁边照看着，而我这次也没有躲避，温顺地接受了姑娘的好意。
洗完之后，我蜷缩在姑娘的怀里，眯着眼睛享受着姑娘轻轻地抚摸。
等到姑娘终于沉沉睡去，我又越出房门，开始了我的生活。
八
秦健匆匆地往回赶，已经快到午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路灯总是在遥远的前方，透过茂密的枝桠，穿过来几缕残光。
“*！”秦健被凹凸不平的路面绊了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他暗骂一句，又加快了步伐。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秦健边走边向两旁张望，四周的环境非常令他不安。
太安静了，他只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脚步声，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他用力跺着脚，希望制造一些噪音来安慰一下自己，但是声音却在还没有完全展开的时候就消失了，如同被吸走了一般。
秦健只能不停加快脚步，希望尽快赶回寝室。想起寝室明亮的灯光，温暖的床铺，还有乱糟糟的室友，秦健感觉心中好像舒畅了许多。
但是这种舒畅只持续了一瞬间，他感觉到突然从幻想中回了现实，昏暗的天空，漆黑的地面，破碎的灯光，凌乱的脚步声，秦健突然颤栗了一下。
不行，我要快些回去，再快些，再快些……秦健跑了起来，越跑越快。
渐渐地，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感觉自己在不停地向前跑，又感觉自己仿佛一直停在原地。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圈子中，他只是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件事，他不停地向前跑，但是经过的地方都是之前已经经过的地方，前方似乎变成了过去，甚至让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向前跑还是在向后跑。
秦健的心中越来越乱，他感觉自己正在沿着过去的路拼命跑。又感觉自己似乎只是停留在原地。但下一刻他又感觉到自己似乎早已怪异地静止，就像从时间中抽出了一块静止的碎片，自己只是定格在那里了。但又感觉到自己耳旁似乎回响着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自己，快跑，快跑，只要不停地跑，就能获得安全，快跑啊……
秦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已经跑了很多很多年，又好像尚未迈出一步。一声空洞而妖冶声音飘了过来--
“奴家，有礼了。”
九
我是一只猫。
现在我正在田埂上吃着刚刚偷出来的一块鱼排，阳光晒在身上，真舒服啊。
“老大，老大，出大事儿啦！”小黄突然跑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作抬爪欲抓状，“别慌，慢点儿说。”
“东边儿那户人家，就是老大经常去的那户人家，今天突然变得特别怪，所有人都在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出门，好像连个看门的都没留下，灰头儿说让我赶快过来通知你”，小黄一口气把所有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灰头儿，就是老灰，那个带我打第一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