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五）(2)

“你这就是借口！”余妈妈伸手戳了下余念的脑袋，在躺椅上微微翻身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其实我知道，还是你小时候我跟你爸的事儿给你心里留了疙瘩，才让你变得不愿意跟男孩儿接触，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你心底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
余念噗嗤一笑，捂着心口微微后仰夸张的做了个扎心的动作。其实妈妈那一指头不止戳到了她的脑袋，也戳到了她的命门，这么多年只要跟异性在感情上稍有挂钩，就算只是个小小的苗头，她都下意识的抗拒。
妈妈看着余念耍宝的样子，又骄傲又无奈，只能嗔笑着等她一眼。余妈妈是个重情的人，刚离婚的头两年日子过得昏昏沉沉，一年有一半的时间不是输液就是吃药，剩下的日子除了在哭泣就是一个人发呆。那时候家里每天都有亲戚来，有的会带些吃得来，有的会给最娘俩做顿饭。这些人里有余念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来来回回。
余念就在这来来回回当中越来越沉默。一个人的时候多了，便不自觉开始回想，回想妈妈带着她一次次往“那个女人”家楼下去的时候；回想爸妈凶狠吵架的时候，回想妈妈要她偷偷观察爸爸出门离开的方向时恨恨的表情；回想偷看被爸爸发现后拎着单薄的她一脸盛怒的样子；回想在病房里看见爸爸怀抱着怀孕的“那个女人”时卑微唤他的自己；回想那天爸爸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以及那句再也没听到回应的“爸爸”。
余念常想，自己家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走到这个境地的呢。
“别犟了姑娘，在犟下去就成老姑娘了，你是想让你妈这辈子内疚死吗？”
“啊呸，瞎说八道什么呢您！”
“还有你外婆，70多了，一心等着抱你的增外孙，你一天不定下来，她就压着不让你弟弟结婚，你舅妈都快急死了，生怕到手的儿媳妇儿飞了。”
余念低下头憋笑，就让他急着吧，小时候仗着自己让他，没少作死，这回就当治治他了。
“我都知道，我心里有数呢，”
“你有啥数你有数！天天下了班就在家窝着门儿都不出，这两年要不是带着小宝儿出去玩儿，你都快长到家里了！”
“哎呀呀，我真的知道了嘛~”
“甭跟我撒娇，看看这都几点了都，去把小宝儿给我接回来，赶紧都洗洗睡觉去，看见你我就烦。”
“行嘞，有了外孙女儿不要亲闺女了。”余念说完迅速闪身往门边跑。余妈妈超起抱枕砸过去。
“贫嘴！”
嘘！假装这是余麻麻家里的阳台卧室。
“妈妈，你都在家陪我玩儿了10几天了，不用上班吗？”小小辫儿躺在余念身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不上了，你妈我失业了。”
“什么叫失业啊？”
|“就是没有工作了，也不用上班了。”
“不用上班了？”
“嗯，不用了。”
小小辫儿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眼睛亮亮的。“那妈妈可以跟我回北京了！”
|“啥？”余年一愣，这孩子想啥呢？
“爸爸说，妈妈因为工作在洛阳，所以不能和我们回北京，但是现在妈妈没有工作了，那就是可以跟我回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