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情字最杀人】钗头凤斜(2)

她父亲这样说。
可是，你们不合适。
她是我们心上的宝贝，有着大好的前途，
不可能，跟你去吃苦的。
你们断了吧 。
你是个好孩子，未来 ，肯定还有更适合你的好姑娘，
等着你。
这让他从镜花水月中惊醒过来。
十里红妆，一世安稳，
他，给得起吗？
说相声的不认命，但是唯有这件事，他妥协了。
记不清浑浑噩噩地过了多少日子，直到那一天，在自己租住的狭窄潮湿的地下室门口，他才再一次见到了她。
她瘦了，
这是他见到她的第一反应。
她说，她是偷偷跑出来的；为了来找他，她找了个借口逃出家门，连夜从天津卫坐火车上来，来找他的。
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他住的地方。
有滚烫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她不顾男女之间的设防，扑到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她说她害怕，她心疼，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于是，他们又一次在一起了。
她的不顾一切感动了他，他终于对她许下了诺言——等那个未来，他会为她带来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让她像所有女孩子梦想的一样，
像公主一样的出嫁。
只是，她只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她还是要回去的，她说，她不愿意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
相信我，她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声音通过织物和骨骼，传到他的脑海中。
我会回来的，
我会说服我的父亲，
我会做你的新娘。
等我。
看着火车呼啸走远的身影，他的内心即忐忑，又 甜蜜。
一天，一天，又一天，
他每天都上房东那里等她的电话；
一天，两天，第三天，
他徘徊在火车站，期盼着那呼啸的火车把她带回来。
她说，不要去找她，她会回来的，带着父母的祝福，成为他的新娘。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
她没有回来。
他请了假，买上一张火车票，回到了天津卫。
在她家门口的那条街，他看到了她。
那个他梦里的姑娘，打扮成了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娘。火红的婚服穿在她的身上，衬的她越发像那株海棠。
她的周围围满了道喜的人们，像是叽叽喳喳的喜鹊，簇拥着她上了前面的汽车。
他追在汽车的后面，一言不发，却拼了命似的追着。
汽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
人怎么能跑得过汽车呢？
直到它消失在拐角的地方，说相声的才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脚上的布鞋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
他望着早已空无一物的巷子，粗糙的手掌抹了抹黢黑的脸庞。
半晌，他才拖着自己跑丢鞋的那只脚，往回走了。
“那爷爷，最后那个说相声的怎么样了呢？”
嘴里含着好不容易啃下来的糖衣，小孙子懵懵懂懂地问。
爷爷低下头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摸着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