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我还 26(2)

那种能让人全身发寒，如坠冰窟的疼痛又来了，晓星尘不敢松手，却被这疼痛逼的喘不过气。他想问上面的人，你到底想怎样；他还想问，能不能放过我，以后各奔东西，不再往来就是。
可他还没来得急开口，手上的力气已经耗完，像是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就往黑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坠去。
晓星尘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刚要平复下心情，一抬眼就看到了旁边的身影。他还沉浸在梦中的场景，一颗心冰冷冰冷，是以完全没看到薛洋眼中复杂又带关切的情绪，只淡淡道：“好玩儿吗？”
这句话不亚于在薛洋脑中响起一声炸雷。他的瞳孔蓦然放大了，连腹部都隐隐作痛，像是再次被霜华锋利的剑刃穿透。
他突然控制不住的愤怒，或许是因为明白了自己对眼前这人不可说的、只能被压抑的欲望，或许是晓星尘这种淡淡疏离的语调，或许是这句话本身太具杀伤力。
在义庄，就是从这句话开始，一切都走向了不可控的深渊，一直到晓星尘崩溃绝望，横剑自刎。
可这次回来，他什么坏事都没做，别说人，连一只狗都没杀过！一条舌头也没断过，连炼尸场都没回过！只是同他一起，他要做什么，他就同去。夜猎也好，凶险无比的长龙山也好，要收容那两个小乞丐也好，要建立门派也好，自己做的就只是陪着他，帮他扫清路上的障碍。
可这些全都白费了！一点用都没有！就算受尽千刀万剐，就算在他刚下山就遇到他，就算跟他朝夕相对无数个日夜，就算救他无数次，就算为他赴汤蹈火，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吧？！
可眼前这个人不！他依然以为自己无恶不作，依然以为自己跟他在一起是为了好玩，依然在知道自己身份后反目相向，依然要跟自己划清界限，让自己离开。
薛洋觉得血液齐齐涌上头，逼的他要炸了。他大吼一声，双目赤红，控制不住的转身在屋子里拳打脚踢，东摔西砸，疯狂的横冲直撞。
登时一间上好的雅间被打砸的七零八落，除了晓星尘所在的床铺，其他物件没一个完整的。
晓星尘看他发狂，直砸的双拳上沾满鲜血，身上也在一片混乱中伤了好几处，忍不住又疼又气。
明明是他欺骗在先，轻薄侮辱自己在后。现在又跑来自己眼前发疯，倒显得是自己对不住他，惹他发飙一样。到底是谁在招惹谁。
“够了！”晓星尘难得这么失礼的说话，声音虽然还是清亮悦耳，却也不复平静，“薛洋，你这是做什么？！”他第一次念出薛洋的名字，虽然语气并不亲切，甚至都没有平日的温和，但尾音却忍不住的上扬，出奇的好听。
就这么一句话，竟也瞬间就让薛洋冷静了下来，心情平复许多。他转过头，紧盯着晓星尘道：“你以为我在做什么？我在跑来任你轻贱啊！晓星尘道长，你明月清风，你赤诚高洁，你士可杀不可辱。可不就只能你来轻贱我，我哪敢怠慢你半分。”
晓星尘气到郁结。这人又开始颠倒黑白，自己何时可有半分轻贱于他？
薛洋又开始滔滔不绝的控诉：“是不是又要说我恶心，是不是又要求我饶了你，是不是又要让我闭嘴，是不是又要拿霜华再刺我一剑，是不是还要来砍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