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烈火烹油(2)

一个小子当下叫骂起来：“怎地这般没成算！”
伙计连连赔不是，三步两步的取了洒扫来拾掇，又将酒肉在桌上和成一摊；两个巡事看了当下大倒胃口，直骂到：“短命的贼小子！”
伙计一面挨骂一面越发手忙脚乱，也是个没化身的小孩儿；一面赔着笑脸，一面只说：“长官息怒，长官息怒。”
后边掌事听到动静，也出来看。再看桌子上下，也不免皱了眉头，没好气道：“整日里见你伶俐，只不正经上心干活儿。”
骂完伙计，又连连对着巡事拱手：“长官息怒，这就重新置酒食上来，合该我们不是。”又指着伙计道：“晚些再同你清算！”
见掌柜又转回堂后，小伙计仍强着笑脸拱手向巡事请到：“长官先换个干净地方罢。”于是引了两人捡把角的位置坐下；两个巡事这才重又坐好，只口里还骂骂咧咧。
两个巡事重又坐定，一人道：“这来回周折许多功夫，怕要耽搁了差事，不如直接吩咐店家将酒食一并包了。”
墙后的巫谢听见这话心道糟糕，自己只想着不露痕迹，着实折腾的有些过了。于是拉一下暗库中的牵绳，又召伙计过来，再塞了一枚贝币。
果然伙计又给做些添头，换了贵的酒水；再置上桌，对二位巡事礼道：“小子给二位长官添乱了，掌事着意吩咐我做添头，要伺候长官们用。”
说要走的小子拱手正要说话，被另一人拦住:“女希长那边还有加封，已经耽搁时候了，行猎大典必是要晚了，你急什么。”
转头向伙计道：“小子你倒乖，来，斟上——伺候的好，回头我去帮你跟掌事说，让他免了你罚。”
“不敢不敢，长官不要记怪就好。”伙计一面笑，一面斟酒布菜，不敢怠慢；接着搭话儿道：“二位长官是忙着行猎大典？那可是争脸的差事，想来长官将来也是大可指望；小店偏僻，不常有机会迎这等贵客，头前还扰了长官清静，万不要怪。”
两个巡事哪曾受到这等吹捧，当下心情大好；连连称好，颇有些飘飘然。伙计盯住刚才拦了同伴的那一个，打量这是个肯贪好话的、行事又有些轻浮，于是照巫谢教的专捡好听的说，又激着他多说些。
受了殷勤的巡事，果然话多起来：“小伙计我瞧你有眼力劲儿，我告诉你，这行猎大典，可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差事。”
说着又摸出自己腰牌给伙计看：“瞧着，给你长长见识——有这块腰牌，才能上行猎宴行走。”
伙计果然捧场道：“长官怕不是什么贵人吧，我向来知道，行猎宴上都是宗长们行走往来。”
巡事看看一边，店里除了他们这桌，还把着门口坐了三两清客；也不怕往来人杂，就放心压低声音跟伙计说：“现在还不是，不过么——这次宴后，怕就是了——我二人，要替风长老办件重要的事儿。”
另一人见此，急忙伸手拦了，又佯骂道：“饮点儿黄汤就不知道自己了，伙计你可别听他乱吹。”说着收了收自己腰间束带，又说要走。
一边正兴起，哪里拦得住，这巡事只管揽住伙计说：“瞧着本官的刀么？这可是家传的，上一回——这刀斩过有巢氏的宵小——这一回，本官，就提着它，斩了窃圣物、结乱党的十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