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边缘 第四章 潜影沉沙 4

爪云的伤愈加严重了——那是在与翼族士兵交战时伤到的，他当时一定是想要用脉术保护周围的灵山军弟兄，却受到了对手的脉术反制。
“放下我吧”爪云的声音愈发微弱“其实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死了之后，什么烦恼痛苦就都不再存在了，我将在这宁静的睡去......我之所以活到现在，是怕我死之后我的朋友为我而伤心。到了后来，我的朋友更多了，我便更不好意思死了......”
“既然是这样，我的主人，您就再为了我们多受些苦吧”迷麟打断爪云的话。莫风看到，魁拔，这地界最可怕的恶魔，正竭力忍住眼中的泪水
破空飞艇巨大的影子再一次投下，莫风仰起头，看了看上方盘旋着的正在结阵的翼族军队，又转过头看了看爪云与迷麟。不知为什么，他此时想起自己之前所受的种种蔑视，想起那日独眼对世界的抱怨。
“迎战！”他看见迷麟将爪云托给一旁的奇衡三，呐喊道。
“原谅我，师傅”莫风呆立了一会儿，默念道，然后从身后拔出那柄长剑，冲进敌人的军阵。有光从永昼沙漠的曲境群中投射出来，为血战中的大漠投下变幻的光影。
就这样，又坚持了几天，爪云王子，在烈日的炽烤下，终于结束了那命运强加给他的充满苦难的生命。
当时，所有灵山军将士都离开了自己的战斗位置，聚拢在爪云的身边。从龙国方向追来的翼族编队也并没有趁这样的时机对灵山军进行攻击，而是在部队上空盘旋了几周后原路飞回了龙国。
爪云王子最后的话很短，也很微弱，只有距离爪云最近的迷麟等人能够听清，莫风所处的位置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他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这样的几句：
“......来，孩子，让我摸摸你的脸......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啊，野瓜的香味......我的兄弟来接我了......”
半响，迷麟背起爪云那早已没有生命的身体，转身向龙国走去。莫风和众灵山军兄弟都明白，迷麟是想实现爪云王子最后的愿望——回到故乡。他们恢复成行军的队形，护卫在四周，为迷麟抵挡不时来袭的联军。
“爪云王子从未实现过自己的理想和愿望——无论是废除纹耀制度这样伟大的抱负，还是简简单单的回到家乡”莫风身旁的一个妖侠小声的对莫风说，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悲哀“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命运会对这样一个伟大的人如此残忍。”
“是啊”莫风低声回应了一句，不再说话。
再往后，行进中的部队便再没有人说话，只有脚踩在沙地上的声音和人们沉重的喘息。甚至于，连战斗时必要的口令和呐喊都消失了，仿佛所有人都在爪云去世的那一刻失去了讲话的能力。
他们一直走进龙国，在那里，玛朵布莎骑士团列队站在家族领地边缘等待着灵山军。“玛朵布莎家族，欢迎爪云王子回家！”领头的一名骑士带着颤音喊道，旋即整个方阵的所有骑士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剑举于身前。随着一片开脉门的震响，长剑的剑身猛然从中折断，断裂处的碎片在瑟瑟的秋风中飘散成漫天的银粉，像是下起了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