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 咸蛋黄 玫瑰

一
晚上九点钟，暴雨，我一个人在家。小兴接了活，按理说这个点也该到家了，欢欢去找表哥的儿子玩，晚上直接在他家睡下了。小兴买了一台摩托，这样接活还能方便一些，但在这种天气下，我不免会担心。
厨房里的粥咕嘟咕嘟地被我热了好几遍，看远处还没有小兴的身影，我便到厨房，把盖子盖好，不再折腾粥了。小兴最近喜欢吃咸鸭蛋，我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来一颗缓着，一会儿吃时不至于太凉。欢欢在家时，还会和我抢电视看，好不痛快，现在我一个人，想看什么看什么，反而觉得没劲了。
欢欢现在睡没睡？晚上吃了什么？
很想儿子。打个电话吧。
我一打，就接通了，看来表哥在玩手机。
“喂？哥？欢欢睡了吗？”
“睡了睡了，今天俩小崽子玩得太疯了，吃完饭没一会儿就困了。”
“我明天去接欢欢吧。”
“啊？欢欢说他明天也在我家玩啊。”
臭儿子，玩起来就忘了妈。
“那明天再说吧。”
电视频道来回播，我一点都看不进去，雨丝毫没有减弱，越下越大，给小兴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接，我更加担心他会出事。
二
门外的轰鸣声逼近，一团车灯在模糊的大雨里变得刺眼。
我的小兴回来了。
他浑身湿哒哒的，一进门就找毛巾，然后自己吭哧吭哧擦起来。我跑过去，双手抻抻他的领子，“把衣服脱了吧，都湿透了。”
他却避开我，“不用，等会儿再脱。”
“哦，那吃饭吧。”我掀开锅盖，粥还温着，先给他盛了一小碗，然后开火，再热一热。咸鸭蛋还有点凉，我切开，一小股油顺着刀刃洇到菜板里，蛋黄油得发亮，腌得刚好。
今天小兴怪怪的，吃饭非要穿着外套，可能太累了吧，顾不上那么多。一碗粥，两三口便见底，我站在他旁边，满足地看他吃饭，我的小兴像饿极了的小动物一样可爱。吃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老婆，你吃了吗，要不再陪我吃点。”
晚上一个人吃饭没有气氛，敷衍几口就感觉吃够了，现在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啊，好呀。”
“这咸鸭蛋挺好吃的。”他推到我碗边，蛋清全被吃光，蛋黄还浑圆，一点都没动。
“老公你吃吧。”
“没事，你吃吧。”
我用筷子深深舀出一块蛋黄，“啊——张嘴。”
他瘪着嘴躲开，小酒窝又露出来。
着急的我直接左手捏住他的两侧腮帮子，右手把蛋黄送到他嘴边，看着他嘟嘴的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快吃了吧。”
他也心满意足地吃掉，在雨中太久，像要感冒一样，他吸吸鼻子，继续低头喝粥，然后喃喃地说：“好吃。”
怎么办呀，我的傻兴。
三
收拾碗筷时，小兴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老婆。”
最近的日子，都是柴米油盐，时不时还会吵架，今天突然这么亲密，我还有点不适应，两眼发直，左手握着一把筷子，右手捏着一摞碗。
“送你的。”他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一支玫瑰，已经被压得有点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