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说戏》谈张火丁片段
赵荣琛、王吟秋在五七干校李世济当时有丈夫、儿子辅佐着,谢幕时一家三口都走上舞台中心,这种幸福感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拥有的。我当时一方面给李写本子,同时又为他们夫妇写文章。我属于程派笔杆子的“第三世界”。这是剧院朋友与我开玩笑,这样说过了还让我别生气。我这人随和,听了无动于衷。因为我“傍”李世济是工作需要,我与她是一个单位(中国京剧院)的,而赵与王都不在我们这里。我不可能完全脱离单位去辅助单位之外的名家。更何况,我这“三个世界”从根子上就没派性。
李世济先生我母亲五十年代初期访问过程砚秋,第三天程砚秋就带着王吟秋到我们家“回拜”。王吟秋是当时这件事的见证人,他1995年在天津参加中国京剧节时,还特地跟我谈起这件往事。电视台采访他,让他谈谈自己对男旦的看法。他这样回答:“徐城北同志赞同男旦,你们采访他去吧,我以为:他的理由很充分。这问题由文化人谈,比找我们自己说自己更合适。”
王吟秋《锁麟囊》剧照记得那一阵他私下也很表示出亲近感。每年过春节,都是他抢先给我打电话拜年。我说要到他双榆树的家里拜访,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硬是一次次地谢绝。我心暗想:男旦的家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么?我随后又听人说,他在家里教女学生时,一定要拉一位不相干的男同志作陪。
王吟秋先生 还有,不久前我还听一位“赵荣琛身边”的人传话,说赵老很羡慕世济身边有个徐城北,还说“要是想个法子让徐城北转到咱们这边就好了”。话还回到火丁身上,她很早就拜师赵荣琛,其中原因我不得其详。
张火丁拜师赵荣琛师徒合照我听说到一则马路新闻:她一个小女子,唱起来却很有那种男旦的味。我听了想了一想,的确她还真有这么个特征。但光有这一点,如何把她与赵老联系起来,我还是不得其详。但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让火丁大不幸的事:她的赵老师突然去世!这可是个大问题与大难关。现代程派“赵·王·李”这样“三驾马车”的结构平衡被突然打破。赵与王本是一路,唱戏依靠很深的功夫,但年岁上又多少有些“过气”;而世济正在最好的时期。赵老一旦去世,那天平只会更向着世济的位置倾斜。这个大结构暂时不提,且看她张火丁此际应该怎么办?一种,是转向王,也同样是男旦,与赵共同的地方多;但估计只能是名义师徒,王吟秋还有原来的徒弟呢!如果转向世济,那流言就会更多,或许被认为“人一走茶就凉”而“另攀高枝”呢。我多年游离于梨园的具体事物,但思想不懒惰,常常替别人担心,想一些情理上可能发生的事。
赵荣琛教张火丁身段 过了没几天,报纸上登出一则新闻:介绍张火丁到南京向新艳秋学戏。说火丁在宾馆租了两套房子,一套自住,另一套搬请著名的前辈坤旦新艳秋进来住。她们一老一小一起过了一星期,其间新艳秋教了火丁好几出程先生的戏。火丁也没有正式拜师,但是“面对面”真学了。首先,她南下之行的这火候“掐”得极好,其次这找人找得准。自己的恩师不在了,转投另外“两驾马车”肯定不行。干脆请出当年师爷的“劲敌”来教自己,而这“劲敌”深藏多年,肯定愿意在北京收自己这一个不在名义之内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