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向(2)

太乙真人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哪吒的嘴，那仙人略欠身示礼:“真人，冒犯了。”
“莫得事，公务要紧。”太乙真人眼瞅着那仙人带敖丙离开，才俯身到哪吒耳边道，“哈徒儿，咋啥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噻。”
哪吒退开一步急急道:“师父，敖丙他……”
“可怜滴娃儿，这劫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呦。”天庭，贵气而庄严。
天帝正襟危坐于殿上，敖丙规规矩矩跪在殿下。
若说方才面对百姓的责难，还有哪吒能为他扯个有分量的谎，那么如今，连能为他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了。
他，必须直面风雨。
他不敢想父王，不敢提师父，他丢了万龙甲，忤逆了师父的指令，他自己更是龙族最大的秘密，可这些统统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他倒不如随那天劫去了，说不准还能换哪吒一命。
想起那个名字，他惯使冰的指尖，终于暖了一瞬。
天帝没有废话，上来便是一句:“你可知罪？”
“敖……呃，我，我知罪。”敖丙低着头，在天帝带来的极致威压下，微微颤抖。
“不用瞒了，本君知道你的来历。”天帝面上波澜不兴，看不出晴雨，“你叫什么名字？”
“回天帝，敖丙。”敖丙泄了力气，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洋葱，被殿上那人一层层拨开，最后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尽管敖丙并没有吃过洋葱。
“敖丙，本君判你抽筋剥骨之罚，你可认？”
“他肉身已毁，何来筋骨？”不等敖丙回答，殿外便传来极狂傲的一句。
哪吒，敖丙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本君自有手段，”天帝向着闯上殿来的红衣少年道，出奇地并不急躁，“你是李靖的第三子？”
“正是小爷。”哪吒攥着紫焰尖枪，气势凛然，竟不输座上天帝。
“你有功，本君会赏。”
“好啊，”哪吒笑得灿烂，指着敖丙道，“赏我去守他的牢就好。”
“此话当真？”
“小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天帝抚掌大笑，“本君成全你，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便有天兵上前来押敖丙，被哪吒一巴掌扇得原地转了两圈半。
哪吒牵起敖丙的手，分外不客气道:“你，好生带路；他，我来牵。”
众人走后，天帝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状若自言自语地对身旁近侍道:“他是敖广的儿子，好生待他。”语气却温柔得像对待爱人。
天牢中，哪吒叼着不知哪里来的草叶，优哉悠哉地坐在湿冷的地上；敖丙站在一旁，手握重锤，仿佛要跟眼前这个不要命的混账东西干一架。
“哪吒！”敖丙咬着牙怒吼一声，他俩在钱塘关打架打得昏天黑地那次，一贯温文的敖丙都没有如此横眉立目。
哪吒颇无辜地瞧着敖丙:“叫小爷干嘛？”
“你快出去。”
“不，小爷就不。”
“你不知道……”敖丙只想一锤子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怼回钱塘关，话说到此，却堪堪停住。
“我不知道什么？”哪吒歪着头，满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