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湖（二十三）

（二十三）
人间 华山
“爹，娘，其实我这次下来还想顺便问问你们两位的意见。”
“是新天条关于仙凡结合的规定吧。”三圣母非常清楚差不多是时候处理这个问题了。
“是的，新天条中说，仙凡结合可以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神仙和凡人结合，神仙将仙体留在天庭，使用普通凡人身体，容貌不变，在人间同凡人生活一世，可以有后代，但其后代不会有任何法力继承。第二种是，神仙和凡人共用一张功德簿，在结合的开始，神仙的功德清零，若在凡人寿终死去之前，两人所积攒的功德达到一定数目，凡人便可以得道升仙，与该神仙平分寿命，共生共死。”沉香说罢，便做好，等待双亲的答复。
“彦昌，你想成仙吗？”三圣母看着丈夫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三娘，”刘彦昌深情地望着妻子，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令沉香十分意外的回答：“凡人的一生纵然短暂，生老病死爱恨离别都不过弹指一瞬，但，正是因为短暂，任何事都只能来一次，所以才会格外珍惜当下，珍惜所遇到的一切人事物，短暂却绚烂那才是人生。我愿意与你过一世凡人的长相厮守的生活。”
“一世凡人也好，不像神仙一样，在漫长的时光中，把孤独一遍一遍的熬，把苦痛一遍一遍的尝，看尽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却始终也看不到结束。”
爹娘的反应完全让沉香感到吃惊，本来他都做好了准备带领一干兄弟们帮两位刷功德的，结果两人都只想过这一世便好，但既然两人都决定了，那作为儿子的，只能顺从两位老人的意见了。
深夜，沉香正准备歇息，突然父亲推门而入，沉香连忙起身相迎，：“爹，这么晚了，您来做什么。”
“有些话，想同你说。”刘彦昌搂着儿子的肩膀，坐在一条板凳上。
“爹，其实儿子也有事想问您，白天，您为什么？”
“儿子，其实爹不是不想和你娘长相厮守，只是，爹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刘彦昌长长的叹了声气继续说，“那样漫长的生命，你知道最后只会剩下什么吗？”
“什么？”沉香表示完全听不懂父亲想说什么。
“无聊。一旦时间长到你可以不疾不徐地把自己所有要做的事都做完，人活着的意义就消失了。而且时间那么长，许多东西都不一定会保持那么久，就像爱，你娘说，你舅舅曾宠爱了她一千多年，可是一千年以后呢，他终究还是变了，我相信他曾经真的对你娘好过，好到让我嫉妒，可是时间还是改变了他，他最终还是伤了你娘的心。老实说，我没办法保证能和你娘一直都那样幸福，我害怕自己最终也会变成你舅舅那样，狠狠的伤透你娘的心，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用这区区几十年的时间，将所有的快乐都带给你娘，让她守着我们这份永不变质的爱，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这些事沉香从来没想过，被父亲提起，突然间深刻了很多，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有点悲伤，娘也理解爹的想法吗？
此时的杨婵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亦心有所思。对不起，彦昌，因为是我当初太任性了，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现在的我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二哥用生命换来的一切，我无法面对我们一家人这血淋淋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