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识此时心——第一章 诛妖(2)

“阮儿!”他唤。
“阮儿，阮儿!”苏阮五岁那年元宵节差点走散，遇见一个怪人，他说只要每年把指尖血滴落在莲灯上，心至诚则可实现一个愿望。那年事故后，每年元宵节父亲都不放心把她放在地上，而是让她骑在脖子上。苏阮小小软软的手指勾着父亲大大的手掌，看得好高好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好不漂亮!母亲总在一侧搂着父亲手臂，时不时给父女两人喂一口龙须酥。“作坊小食虽甜，不及夫人手艺万分之一，”父亲侧目，眼波温柔，母亲低眉，含笑晏晏。
年复一年，苏阮都流一滴血在莲灯上，她许愿，“父亲和母亲永远在一起”。
西越城相府的火燃了三天三夜，任凭倾盆暴雨也熄不灭，火光明亮，映得黑夜如昼，像万家灯火，城墙红透。传言相府里有一只法力高强的妖怪，一夜屠尽相府上下四十八口人。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苏阮只觉得自己做个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花，有鸟，有父亲，有母亲，远方还有一个模模糊糊辨不清形容的人影。她想看清那是谁，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个人影。
“你醒了！”
苏阮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腰背酸痛，自己身下的被褥似乎没平时那么软和，稍微一动还能听到床板只呀作响。
这不是相府！
“你终于醒了！”
苏阮费力将头扭了扭，看清了声音来自守在床边的一个白衣少年。少年明眸似水，一袭白衣不染一尘。他看着苏阮，眼角沁着笑意，似是很欢喜苏阮醒了过来。
“你是？”
还未待少年开口，只见走进来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老人的眼眸不似少年清澈，一眼见不到底。苏阮只觉得这人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老人似乎看出了苏阮心中的疑惑，微笑着道：“小丫头，十年前那次上元节灯会，你可是缠着我陪你放了好几只莲灯呢！”
苏阮一惊，面前的老人竟是自己五岁时遇到的那个怪人。
“是你？是你救了我？不，不对，那个莲灯，愿望。。。。。。是你害死了父亲和母亲！”
老人的笑容渐渐消失，愣了半晌，道：“莲灯有灵，灵必诛异。妖邪为异，岂可留之！”
“你也觉得，我母亲是妖？”
老人摇了摇头，叹声道，“你母亲为你父亲所害。莲灯诛的，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