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2)

终归是她太心急了。
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突然像个贤妻良母，想都不用想，方应看便知悉了她的意图：
“今日的你，有些殷勤过头了。你是要本侯把窗户纸捅破了，还是你自己说？”
她察觉到方应看有些不悦，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说了真话：“你一到生辰便闷闷不乐，我就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生辰于我，不过是与往常无异的一日。我不必为它如何，那样反像是我在意一样。”
“那你方才为何一直不开心？”
“又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本侯也不用一直笑嘻嘻的，倒像个傻子。”
方应看说得云淡风轻，让她分不清这话究竟是他的真心，还是在敷衍她。
“我只是关心你。”她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方应看自然受不得她这个样子，一瞬，他的语气便软了下来：“我都知道。”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下自己的小心思都暴露在方应看面前，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她选择了较为保险的对策。
“本来还想送你份贺礼，看来也不用了。”
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确引起了方应看的兴趣。他眉峰一挑，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么贺礼？既然是你送的，本侯破例收下也无妨。”
她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别在了自己的身上。
方应看不解其意：“这丑……别致的玩意儿是你要送我的？即便要送，你也应将它系到我的身上才是，给自己戴上做什么。”
“不是。在我们那里，贺礼上要系上这样的装饰。”她走上前，离方应看更近一步：“我要送的贺礼，便是我自己。”
还没等方应看反应过来，她便接着说道：“从前的日子，我未能与你结识，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我想做你日后的光，将你行过的每一寸路照亮，让你无论在什么日子都能开怀。”
“过去不会过去，但可以找一个人陪伴，好让走过的回忆不至于泥泞不堪。”
她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却没得到回应，屋中只有一片寂静。
她一直看着方应看，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可像是和她作对一样，方应看听罢，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方应看依旧没有开口。
是时候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了，突然说那么正经的事，难怪方应看会沉默。
她微微张口，音节还在喉咙里未能发出，便被方应看一把拉住了手。他用力一拽，便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样的姿势对于他二人现在的关系来说仍是有些尴尬。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却被箍得更紧。
“方……”
“别说话。”
他将嘴唇贴到她的耳边，呵着气轻轻说了三个字，她果然就乖乖的，像个布娃娃似的，任由方应看抱着。
而方应看头压在她的肩膀上，又把脸埋在她散发着幽香的墨发中，就此沉沦。
方应看的童年从来没有夏天，也称不上美好。而这一瞬间，那个年幼的他似乎在滚滚热浪中拥到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