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壳卷】 漫长的告别

窗外的雪下得十分热情，宽阔的包厢里的灯光昏黄，卷儿缩在角落里，有些昏昏欲睡。
眼前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都显得分外陌生。
一转眼高中毕业十年了，他二十八岁，在职场打拼得顺风顺水，出人头地了。
不知是谁筹划的同学聚会，这么多人五湖四海轰轰烈烈地来了，穿着自己昂贵的新衣服，见到谁了都抱一抱。
这种氛围很温馨，卷儿在旁边笑着看，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你看，那个谁和那个谁，当初一碰面就打架，头破血流的，现在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哭的跟当年打架一个劲头，拉都拉不住。
你看，那个谁和那个谁，上学的时候学的多玩儿命，现在终于熬出头了，看看，发展的多好。
……
卷儿悄悄地闭上眼睛。
每个人的青春，其实都是有具象的。
它们都是一段故事。
对卷儿而言，他的青春，是一个名字。
阿壳，清清爽爽的大男孩，刘海总是在眉毛上面，脸颊上几颗不大明显的痘痘昭示着青春期究竟多么的喧嚣。
男孩一笑起来，眼睛都是亮的。
两个人同桌三年，初次见面时，阿壳就是那样笑，卷儿稍微愣了愣，也微微笑着说：“我叫卷儿。”
“你好，我是阿壳。”
阿壳。
卷儿悄悄地在心里重复了几遍。
敲门的声音夹在推杯换盏之中有些单薄，却还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一时间房间中的起哄和欢呼声到达顶峰。卷儿慢慢地睁开眼睛，一抬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果然，还是那么的人缘好。
阿壳脱了西装外套，从服务员手里拿了杯红酒，缓缓走向房间的角落。
卷儿突然坐直了。
“你……还好吗？”
果然啊，他的笑容一如当年。
“很好啊。你呢？”
“我也挺好的。”
……
一时无话。
“我真的不行了，下节语文我补一觉，好同桌你帮我看着点儿，放学请你关东煮！”阿壳打着哈欠对卷儿说。
他校服领子歪了，估计是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整理。
卷儿伸出手，轻轻地帮他理好了。
“好。”
阿壳换了个姿势睡，卷儿看到，他的耳朵红了。
北方的冬天冷得干燥，两个人在站台上不得不蹦蹦哒哒地吃着关东煮，手里的小纸碗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
“下次别再上课睡觉了。”
“……好吧。”
卷儿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
小站台早已拆了，校门口的小摊儿也被严令禁止，再也吃不到。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人，又把头低下了。
“交男朋友了吗？”阿壳没头没尾地问。
“交了。”卷儿轻声回答，“你呢？”
“我还没有。”阿壳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淡淡地笑了。
“那要抓紧了，奔三的人了。”
“唉，是啊，家里像催命一样天天催，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