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归（48）

无归（48）
“您误会侄儿了，侄儿这不是解了顾家的禁足令了吗，说起来舅父该给侄儿说句感谢才是”
“你放屁，我顾家的富贵不需要孩儿的命来换！”
云平听到顾士青的话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渐渐冷了下来，低声呢喃了一句
“所以别人无所谓是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舅父好好歇着吧，侄儿还有公务，先走了”
转眼间云平又变成了那个谦逊模样，对着顾士青微微作揖转身走了
顾士青径直去了周府，门口烧饼守着不让人进去，云平倒也不恼
“夫人想拖到何时？您杀了朝廷重臣的家眷，圣上下令收押听候处置，再拖对您以及对在外的将军都不利”
曾盈还是早上那一身靛蓝刺绣华服，衣领上还沾了些血渍，从门里走出来，见了云平堪堪行过礼，开口道：“王爷久等了，收拾了一下，这就跟您走”
烧饼上前想拦，被曾盈拍拍手背制止
“你回去，照看好父亲，就说女儿不孝，辜负父亲多年来的教导了”
云平并没有直接拉着牢车来接人，而是用了自家的轿子。曾盈看着，对着云平道了句感谢，便顺着下人的搀扶上了车
周九良半夜赶回来的时候周府里只依稀几点烛光，他找了一圈都没见到曾盈，拉了一个下人问起经过，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又是不管不顾冲到了天牢
买通了狱卒，让人带着来到了关人的牢房。就见曾盈一身靛蓝华服安安静静坐在牢房的破木板床上，额间有几缕碎发耷拉下来，正盯着牢房的角落发呆，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跟他四目相对，周九良这才能看清曾盈的脸色。瘦了，脸色泛黄，眼下深深的墨黑，一双眼没了光亮。一直到狱卒开门，周九良进门，曾盈才起身
“您来了”
一开口，嗓音是周九良陌生的沙哑低沉，他有些心疼她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都过去了……”
“可是你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周九良对曾盈这样冷淡的态度感到烦躁，一直以来记忆里的她都是很冷静理智的
“没事儿，我不介意”
“曾盈！”
“九良……”
原本气着的周九良听到曾盈软着声音叫他的名字，到嘴边的话也都被堵了回去。曾盈见周九良不说话了，便自己开口
“我求你件事吧”
“……什么事……”
“你送我三个字吧，你还从来没为我写过字，夫妻一场……我唯一一次求你”
周九良顺着曾盈移动的方向，看到桌子上原来早就放了几张宣纸跟一方砚台、一只毛笔。周九良也没多想，绕道桌前，蘸了墨又抬头问：“哪三个字？”
“周九良，就这三个字，你的名字”
曾盈冲人微微一笑，又盯着周九良握笔的手，周九良大手一挥那三个字就出现在宣纸上，心里却是揪心的难受。
他原本以为对她没有爱情，两人这般风雨走过来也算是患难之交，他虽怪她赶走了孟鹤堂，心里却也不是见不到她的好，他想，两人日后也可以相敬如宾的，却不想，自己原来早就负她负的那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