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篇】这个杀手讲相声（3）(13)

————
（这是华卷儿视角）
我望着天，听男人讲那段长篇大论，只能勉强睁开眼睛，却很想嘲笑他一句，哪怕我发不出声音。真正犹豫的人，是你吧。
说起来，这个码头能看见星空啊。
上一次看星空，记得是很久以前了，久到模糊不堪的记忆，记忆里有个孩子，躺在这样粗糙的沙石地上，旁边是经历余战过后摇摇欲坠的房屋，他穿着迷彩服，和其他同他一样穿着迷彩服的孩子一起，望着天，也是这样的天，也在h市，当时还战火纷飞的h市。
记忆像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样涌出来，他抵挡不住它们一个个浮现。
如果不是当时那些事情他可能还不会躺在这里。
但，可能就是可能，他知道自己仍躺在冰冷潮湿的沙砾地上，指尖似是触手可及一个金属坚硬的物体，并不是那个儿时的夜。
那个女人也是啊，为什么要护着华立风呢，他有什么值得的……像他这种人，他恨不得杀死一万个……说白了，他还挺羡慕的呐。
但如果，只是如果。
睫毛微微颤抖。
如果我现在即刻够到了那个物体，我是不是可以扭转这一切呢。
远处有声音，有人来了。
————
（秦火视角）
我隐隐约约看见了他们，拜灯塔所赐，我跑过去，不敢迟疑。
华立风背对着我跪坐着，他在喘气，但我不知道他现在是痛苦与否。
华卷儿就在他旁边，离得很近，仰面躺着，但他的手在够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我眯了眯眼看过去，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是枪！
“华立风！”
我下意识叫出声来，又后悔不应该叫，华卷儿受了刺激，像是用尽他最后的力气，手摸上了那枪，就要举起。
眼下的情况危险到容不得我再思考，我不顾华立风的意思了，实际上他对我的叫喊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抽了枪就是毫不犹豫地一扣扳机。
“砰————”
这一声枪响划破了这孤寂长夜里将要凝固的潮湿空气，又何尝不是过去的终结。
我预感短时间内我不会忘记这一刻。
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尽量稳住声线去叫他，一边扶起男人的身子，“华立风……结束了……快起来……”
太阳刚刚好迈着优雅的步子升起来，预示着落幕，新一天的开始。
他果真是被我扶起来的，我借着略微刺眼的晨光低头看了眼他的腿，膝盖两片血污，猜是伤着了。他被我搀着靠支撑平台的柱子坐下，眼睛半眯着，好像也不太适应日出的刺眼。
我掏出手机先联系了救护车，随后就听见远处有人喊，“秦姐——有要帮忙的吗——”
定睛一看，好嘛，是那壮汉队长也跳下来找我们了。于是我也朝他喊，说这里有尸体，叫他带几个人过来帮忙善后。
他一直平视着前方的海，没往后头看，我瞟了一眼，尸体已盖上一块布，他们正在清理留下的血迹。想了想，还是转过头来，白天要涨潮，等潮水袭来这里的一切都不再会有人知晓，他们也该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