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糖双莓马卡龙(12)

所以当初她选择了理科，要是一切都像物理和数学那样，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该多好。
不擅长应对同学似有似无的孤立。
不擅长应对老师的区别对待。
不擅长寻找，也不擅长表述自己的心。
那时的陆小江会甜甜地安慰她，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说白芷这个样子也很棒，不会经常被同学欺负，被老师使唤。
"人是群居动物，所以才会进化到今天这个样子。"那时陆小江说，"大家取长补短，互相帮助，所以世界才会越变越好。不擅长的话，这些方面多依赖我一点就好啦~"
白芷想着，看着对面的空椅子。良久，她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收拾好，跟着离开了白鹿。
陆小江就在不远的地方。她背对白芷，抱着手臂，呆呆地站着，仰着头，似乎在看向天空。以往见她的时候，她要么在人群中间，要么在自己身边，虽然怯懦，却也热切明媚。而现在，那个身影小小的矮矮的，散发出无助的信号。白芷奔向她，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陆小江。
"小白，对不起，我有点太激动了……"陆小江任凭白芷抱着，低低地说。
"没有……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其实出国也挺好的。你对以后已经有计划了吗？"
"嗯……"白芷不由觉得嘴里苦苦的，"家里人准备送我去美国学医，读临床。等到毕业，就到家里帮忙。"
陆小江的头不再看向天空，而是低了下来。她勾起一个白芷看不见的假笑："是哦，你说过，你家里有开医院。……挺好的。"
"小江……"白芷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陆小江却挣扎起来。在白芷以为她要失去怀抱里的女孩的时候，陆小江转过身正对白芷，然后伸手拉低白芷的头，狠狠问上白芷。
第一次的诘问，尴尬，狼狈，又苦涩。
那个苦味，是夏天的苦味，还是眼泪的味道呢？白芷不明白，她也闭上眼，任凭自己沉浸在粗暴的咸浪中。少女的嘴唇非常软，内部却一腔炙热。那小小的身体里，搞不懂究竟藏了多少热情。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分开，陆小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泪意。
"异国恋会很辛苦……听说学医也很辛苦。你要好好努力，我会在国内一直等你。"
"……嗯。"白芷看向被陆小江紧紧握住的手，心中五味陈杂，眼睛忽明忽暗。
"嗯？怎么了？"
"其实……"从未说过的话，被莫名的情感引诱，如洪水泄堤，脱口而出。
其实自己一点也不想出国，要考这个申请那个，麻烦死了。
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想学医，生物课的时候光是看书上被解剖动物的图片，就觉得非常难受。
其实打篮球也是一样，最开始是父母为了申请出国的时候能有兴趣爱好才让自己去学的，只是不知不觉就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