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七）(3)

这天白天，青年没来，女孩却一直在东南角的那个书桌等他，直到夜幕降临，天灰蒙蒙的，当女孩准备离开的时候，青年来了，他拉起女孩的手向外跑去，“带你去看比书还好看的东西。”，女孩有点受宠若惊，但还是诺诺地点了点头。
那是女孩第一次看到《霸王别姬》，看完后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擦干眼泪，红红的大眼睛望着青年，问了同样的话。
青年双手搭在女孩的肩上，两人四目相对，青年举起右手食指的指关节，替女孩擦拭眼角残余的泪珠，深情款款地对着女孩说，“会的，一定会回来的，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女孩诧异地抬起头，“你要走？”
青年微微点头，轻轻捋了捋女孩耳边的青丝，坚定地说，“嗯！待会的船，但是我很快会回来的，等我回来就娶你回家好吗？”
女孩终于抛开所有顾虑，一头栽进青年的胸口，哭着说，“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你也一定要回来娶我啊！我等你娶我！”
老天终究是不看场合地下起了大雨，原本雨水冲刷掉的只有沙土灰尘，却还冲刷了其他不该冲刷的东西。
至此以后，青年再也没回来过，但女孩一直相信他会回来，每一年的这一天，剧院总会放一出《霸王别姬》，而女孩即使一个人，每年都会来看，她一直在图书馆的东南角等着，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最终女孩苦等六十年无果在医院遗憾逝世，手里依然捧着那一本老旧的书。
镜像消失，烟雾散去。
即使这些都是她的经历，但是她还是看得很出神，时而开怀大笑，时而隐隐啜泣，最后她稳定了情绪。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假的，从我踏进图书馆的那一刻，即使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依然让我继续导演下去，我原本以为这样一直演下去你会放下，可你……执念还是太重。”黑衣男子叹了一口气。
此时，东方渐白，隐隐约约间有鸡鸣声响起，女孩始终沉默，转头看了眼东方，轻声说道，“如果我不下去会怎样？”。
黑衣男子也转头看向东方，应道，“今天是七天的最后一天，当太阳完全升起来，就是第八天了，你就会随着风飘散，完全融入了整个世界，成为偌大世界的小小一份子。”
“那敢情好啊！这样我就可以到处去找一下他在哪了？谢谢啦！”女孩转过头看向男子，她脸上又恢复了那俏皮可爱的笑容。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男子转过身，不忍看到女孩逐渐飘散的身体。
“对了，你到底是谁啊！”女孩突然想起来男子的身份，不仅好奇起来。
“我是摆渡人，渡人渡己，渡的是天地之下，万物苍生。”男子转过头看向女孩，此时，女孩早已不见，只见温暖的晨曦。
时间回到六十年前，在青年和女孩分离后的第七天晚上，那是一个漆黑的港口，天上下着无比大的大雨，轰隆雷声不绝于耳，空荡荡港口中央却有一个到处乱撞的迷路身影，近看，身影却是穿着咖啡色的西装与同色的鸭舌帽。
此时，有一个平凡的身影向他走来，身影的黑色手套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头戴黑色的高礼帽，衣着黑色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