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偏爱(3)

可最后照顾宋玄的人，不是他，也并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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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大三上学期，我偶然去他的学校找他，远远望见他和一个男生手牵手从学校旁边的电影院里走出来。深秋狂风抖擞，宋玄的头发上缠了片枫叶，那个男生半低下头细心地帮他理掉，又重新给他系好松掉的围巾。和简亓凡事都不动声色大相径庭，他眼底眉间写满炙热的情意，宋玄难得撒娇，在他怀里蹭了蹭。
这是我和简亓都不曾见过的宋玄，不再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看见我时，他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惊喜又激动地朝我挥了挥手，随后拉着身边人的衣袖一路小跑了过来。宋玄一脸自豪地跟那个男生介绍我:“我弟弟，宋以，是不是特别帅?”然后转过头来，深深吸了口气，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一瞬，对我说:“那个，忘了跟你说，我..我交男朋友了，他叫达夏。”
我的目光和达夏有瞬间的交汇，他对宋玄的感情根本藏不住。当晚我照例给简亓发短信跟他汇报宋玄的近况，却在这件事情上选择隐瞒下来。可我没想到，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宋玄上大学的这三年间，简亓去了很多地方，给我们寄过北威尔土雪山的明信片，某座枫叶小镇的特产。宋玄最喜欢学文艺青年，于是也常给他写信，最初是大学的琐碎生活，后来开始出现了另一个男生的名字。聪明如简亓，怎会不了然?
那年冬天，简亓在日本做一个研究项目其间有一个月的假期。他买了机票，邀请我和宋玄去小樽看雪。
到达小樽的第二天清晨，我尚在睡梦中，就听见咦阵轻微的声响，蒙胧中睁开眼睛，是简亓带着兴奋了一晚的宋玄去看雪。因为外面雪还没停，所以他们只就近走到了旅舍的亭里。我起身套好外套，刚走出门，就能看见简亓和宋玄并排坐在石阶上，飞雪如棉絮纷飞，没多久就落了他们满头满身，浩浩荡荡地盖了天地一片莹白。
宋玄说起这次来小樽的旅游计划，大到要去什么地方，小到三餐要吃什么，事无巨细地告知简亓。雪势渐渐加大，宋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之前我和达夏说要一起来这儿的。”简亓唇角弯出一个笑，“是吗?下次来，挑一个天气好一点的时候，可以跟他一起去看看运河。”说话时，黑黢黢的眼眸一直凝望着他。其中有万千星辰，只印刻他一个人。
要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在他说起别人时，也永远都有丰沛的耐心和用之不竭的爱意。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宋玄和达夏准备订婚。我爸对这个达夏甚是满意，和他好好喝了一场，最后双双喝趴在酒桌上。
我把我爸扶进卧室，出来时看见宋玄正在给达夏盖毛毯，然后示意我跟他进书房。关好书房的门，宋玄蓦地转身问我:“小以，你是不是不喜欢达夏?”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并不是讨厌达夏，只是我从十三岁那一年起，就以为最后宋玄会和简亓在一起。可别人眼里的适不适合，和宋玄的幸福比起来，都太微不足道了。简亓想必也是这么想，才选择将这十多年对宋玄的感情守口如瓶，不让他知晓半分。
宋玄没有在意我的沉默，他轻笑一声，“小以，这些年，我被你和简亓保护得太好了，稍大一点的风浪都没见过，上了大学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辽阔。达夏很普通，但他给了我可以与他并肩而行的勇气。就像简亓以后的女友，也一定是可以和他保持同频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