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就你一个人啊

做了一天的练习题，许苹笙感觉自己脑袋开始嗡嗡作响。眼前的汉字和数学符号像是道士用来镇鬼的符咒一样，完全不知所谓。紧接着生理上的疲倦而来的是意识上的抗议，灵魂似乎已脱离身体周游太虚，只剩下空洞的躯壳接纳混沌的感受。
“我应该出去走走，然后去实验室一趟。”许苹笙觉得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然而不久，他就要推翻先前的推论。一走出图书馆，一股闷热的气流浪潮一般卷上来，让人感觉像是被闷在蒸笼里。室内偏冷的空调温度到室外令人蜕皮的暑夜燥热之间的瞬间转化，使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变得完全麻木。昏黄的灯光让许苹笙觉得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像是在梦游，或者说去到了陌生鬼怪的异世界。许苹笙凭借着本能缓慢的前行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走。
随着身体渐渐适用了室外的温度，加上适时吹来了凉风，许苹笙渐渐恢复了意识的清醒。
“咦，前面不是前几天遇见李雪娥地方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这儿来了，因为这边和实验室完全是两个方向。他本打算转身踏上正确的道路，但转念一想，“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去看看呢，有可能她也在哪儿啊。这么热的天气，河边上肯定有风，是消暑的好去处。对，我现在头脑还没完全恢复清醒，我应该到河边去消消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重复做着古人“南辕北辙”的蠢事，步伐还愈发轻快。
远远望见一个人的背影，虽然比较模糊，但基本能够断定，那绝对不是一个女孩子的背影。虽然如此，许苹笙还是想着，“万一是呢？”，为了证明自己对万一概率正确预测的权威——或者为了彻底消灭自己不理智的希望，他加快了速度，朝那个“万一”走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万一”就是前几天刚刚认识的人，不过是另一个不是他第一时间期望出现的人。
“当然不是，你还真以为有万一啊！”许苹笙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虽然没有失望，但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许苹笙温和的问道。
一个人，不管语气如何温和，只要是在另一个人完全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出现，总是会给人惊吓。李霙姮又恰好是那种风吹草动都能惊出一身冷汗的人。这一问不要紧，吓得他差点栽进河里。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啊，跟我妹一样。下次记得提前打招呼，吓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李霙姮没好气的说道。
“第一，不是我走路没声，而是你自己太投入了；第二，吓死人？没那么夸张吧！”许苹笙笑着说。
李霙姮刚要搭话，许苹笙却突然打断了他，因为他觉得自己最开始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内容，而恰好刚刚又想起来了。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像你妹，你妹是谁啊？”
“不是吧，前几天才见过的就忘了？”
“前几天见过……你妹……这么说，李雪娥？她是你妹？”许苹笙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我妹还是你妹啊!你妹啊！”李霙姮打趣道。
“原来，她真是你妹啊！”许苹笙尽量用比较平和语气来掩饰心中的一丝喜悦，生怕被她的哥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