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ge[李鹤东]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李冬，一个楞头小伙子。
老实说第一印象算不上好。
他的脸透露出一种英气；脸颊深凹进去，唇红齿白。那双眼睛却叫人害怕，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狠劲儿，单只是盯着你就让你后背发毛。如果这样倒还能接受，偏偏李冬的右眼下有一条刀疤，一直延到嘴角，长而明显，使他笑起来都有些狰狞。
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劣迹，知道他因打架进局子已是常事，知道他是用刀捅人时连眼都不眨一下的主，可我同时也知道他的家境极差，父亡母病，哥哥整天忙于生计，自然没人管得了他。由此，我对他既是敬畏，又是同情。
“送你回去吗？”李冬的脸上带了点儿玩味的笑。
“不了，谢谢。”我慌忙理好东西，离开了。
很久以后再见到他时，他已是李鹤东了，当年的小伙子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李鹤东依旧英气逼人，只是脸颊已不再深凹，而是有了些肉。眼睛中多了不少证明它的主人久经风霜的感情，如今想来我竟是被这眼神吸引了。刀疤没有那么明显了，不再使人畏惧，反而给李鹤东带来一种恰到好处的戾气，足够刺破平庸，却也不甚露骨。
台上的李鹤东是会发光的，他给搭档量活儿，捧得合适，偶尔开嗓唱上一段京剧，如此看来舞台仿佛是我为他量身打造的。
一晃神，我回忆起了记忆中那个脾气很冲的李冬，再与台上认真的李鹤东对比，恍惚间竟笑出了声。
李鹤东转头，一眼便看到了我。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