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米光年2】黄明昊(2)

张离刚住到家里来时，娜娜时常害怕自己会被赶走。自己本来就是因黄明昊执拗才有幸被领养的，姐姐这么漂亮又懂事，张叔叔会不会不要自己了呢？为此，她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活着，生怕自己不小心做错什么被扫地出门，学校里的功课也加倍努力了起来。
从很小开始，娜娜就经常做噩梦，然后在梦中惊醒，在梦里，有很多人围着她，嘲笑她，这其中有自己忘记面目的亲生父母，有福利院的小黑和其他孩子，有护工姐姐，还有学校里的同学。她害怕地大喊，黄明昊便在这时出现，她跑向他，寻求他的帮助，他却冷漠地转身，消失在视线内。每当这时，她就会醒来，接着大哭。
一开始，隔壁房间的黄明昊会急急忙忙赶来隔着被子拍着她的手臂，为她擦去眼泪，再哄她重新入睡。但自从她学会不出声地哭泣之后，她便总是一个人翻过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哭着哭着，直到再次入睡。
张叔叔终于发现了娜娜的不对劲，一番询问过后，娜娜始终没有道出原委。他知道娜娜有些自闭，便轻声细语地安抚了娜娜，又给娜娜买了一身公主裙和一盒糖果。那个下午，娜娜异常快乐，张叔叔独自带着她出门游玩，对她的要求予求予取，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一个公主。
后来，张叔叔安排娜娜和张离暂时睡一间房，让张离照顾娜娜。
张离外表冷漠，但实际上却是个十分温柔的人。每当娜娜在噩梦中惊醒，她就会打开床头的小灯，把娜娜抱在怀里轻声安抚，有时候也给她讲故事，先将娜娜哄睡着自己再睡。张离的体温总是很凉薄，尤其是手心，总是冰冰的，但在她怀里，娜娜感到很安心。
有一次，张离哄了她很久，直到张离困顿之下渐渐睡着，娜娜还醒着。她生怕再次吵醒姐姐，便一动不动，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之后，才轻手轻脚地挪开她的手臂，光着脚下了床。
她走到黄明昊的房间里对着床上的人轻声唤道：“哥哥。”
黄明昊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惊醒，迷茫了几秒后，看清了床前小小的身影。月光下，娜娜抱着自己的枕头泫然欲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又做噩梦了吗？”他打开床头灯，揉着眼睛起身问道。
娜娜不答话，钻进被窝说：“哥哥，今晚我可以睡这里吗？”
黄明昊给娜娜掖好被子，又帮她理好刘海，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脸蛋说：“当然可以了，你梦见什么了？还是梦见我不理你吗？”
娜娜委屈地点点头。黄明昊单手撑着头疼惜地看着娜娜说：“哥哥说了，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不仅是我，阿离姐姐和张叔叔也都不会离开你的，全家我们最疼的就是你这个小不点啦。”说着，轻轻捏了捏娜娜的鼻子。
娜娜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黄明昊摸摸她的脸蛋说：“你睡吧，我看着你睡。”说完，便关上了灯，在月光下看着她入睡。
娜娜却没有闭上眼，背着光，她只能看到黄明昊眸子里微弱的反光。她说：“哥哥，有时候我觉得以前我们在福利院里也挺好的。”
黑暗中，黄明昊的神色变得有些担忧，他心里一疼：“为什么？你不喜欢姐姐和张叔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