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真心(三十)(2)
于是那一晚酒醉后的‘喂水’,像是一枚闪光弹照亮了他的内心。井然喝醉后的主动一吻,更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自那以后,沈巍再也无法哄骗自己。他第一次看清被抑制的内心。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越距,可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唯一能平复心魔的办法,就是那个人的心。他爱他,也想被他爱着。平生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美妙,第一次理解,这几年沈夜对自己的毫不减退的恨意。
当年,沈夜的手术只有五成的把握。一旦手术成功,沈夜就可以摆脱父辈的宿命,得到和正常人一样的生命长度。这份冒险总比待在和开心身边享受生命的最后三个月来的划算。沈巍认为沈夜放弃手术,选择和开心挥霍仅剩的三个月生命,完全是愚蠢透顶的行为。于是,他在没有通知任何相关人员情况下,直接用强制手段将沈夜带到瑞士的研究中心接受手术。
当沈夜意识到,可能再也无法醒来,他躺在手术室,在电话中对‘元凶’提出了最后的恳求:保护好何开心;手术后,如果沈夜三年后仍然无法苏醒或者恢复意识,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让何开心忘记沈夜,开始新的生活;何氏将永远成为沈巍肩头的责任,只要他在,必须保护好何家;在沈夜归来前,不能透露半句关于手术的事。至于应该怎么圆这个弥天大谎,就是沈巍的事了。
这些“遗嘱”,除了何开心自己慢慢猜出的沈夜接受治疗的那条,其他的,沈巍基本都做到了。然而他从来不曾真正理解沈夜的用意。在他看来,如果真的为何开心好,沈夜一开始就应该坦白自己的家族遗传病。如果对方不能接受,又何苦互相纠缠折磨,最后只落得个互相伤害。
就在今天,他拥抱着井然醒来的时候,沈巍终于明白了弟弟当年的痛苦。不是不会计较,而是面对爱情的时候,所有的计算公式都不再有效。放不放手已经不是思考说了算,而是心里的酸涩和甜蜜相互作用的结果。就算明知道可能耽误他,就算看到他遇到可以托付之人,还是不肯放手。就是不甘心,就是自私的不服气。他身边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生活,反而对我如此奢侈。既然注定无法和他相伴,又为什么让我爱上他。为什么在仅存的三个月生命里,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如此渴求却根本没有希望的美好。
一向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沈巍,无奈的承认,情况已经失去控制。刚刚意识到爱情的出现,它就已经远去。他和井然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产生任何交集了。其实,当他第一次开始因为井然而在工作中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井然对自己的吸引力。也许自己才是那个一见钟情的人,只是他把所有人,包括自己都骗了。自欺欺人的结果,就是再也无法平静的面对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再也无法从容的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