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以另一种形态再次爱上你⑪
没有大纲,随意发散。
下午的苹果甜是甜,但怎奈吃的人是一个泡在苦瓜汁里的人,满心的苦意,又怎能体会到那股相较而言微不足道的甜意呢?
体会不到甜,还犟着脾性说甜,这种事儿,也的确像是嘴硬还爱逞强的张云雷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就不知道,说甜是为了麻痹自己,麻痹自己,还是麻痹自己。
甜的苹果,苦的心情……舌尖的甜缓解不了心间的苦。
但说到底这也是他自己求来的。哪怕是遍体鳞伤,他也要苦拽着不放手,只求共度这最后一点称不上是欢乐还是痛苦的时光。
张云雷就这样的贪恋着相聚的美好,待夜深人静杨九郎的身影消失在医院的时候,再让痛苦肆意撕咬内心,让嫉妒将这副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的躯壳灼得遍体鳞伤。
陪伴有多甜,想到分别的时候就会有多苦。
他的关心有多令他开心,就有多让他绝望。
张云雷曾想过,到底……杨九郎对他的好,是补偿是愧疚,还是性格使然——最终的结论是,无论哪个,都使他遍体生寒。
于是不再去想,不再去思考,把这种会痛彻心扉的想法都关在内心深处的盒子里面,无论怎样,至少……在面对他的时候不能表露。
张云雷就这样的一天捱过一天,用白日里的甜蜜填补深夜被自己刺得遍体鳞伤的心。
如同饮鸩止渴,明明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为,可到了不喝不行的田地,也只能咽下,让鸩酒湿润喉咙,至于咽下死亡,那就另当别论了。
夜渐深,墨色渐浓。
医院里的路灯还开着,透过窗帘隐隐约约地把病房照亮。
张云雷怔怔地看着雪白雪白的墙壁,出神,眼前忽地闪烁过许多的景象。
一会儿是车祸前的相伴
一会儿是伸出却没有回应的手
一会儿是那身刺眼的粉红大褂
一会儿又是他换了的发型和含着悲伤的眼眸
一会儿是他惊喜的眼和消瘦的身
一会儿是他关心的举止和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会儿又是回答演出时间头也不抬的“我等你呢”
越想越是沉浸,越是沉浸就越是睡不着。
缺失的这段时光,非但没有让他对他的感情削弱半分,反倒是愈发的厚重。
但他当年,可以肆意的放纵,可以笑着把手递到他的面前说:“我爱你,杨九郎。你呢?”直接了当,把他逼到了尽头,也把自己逼到了绝境,不留一点点余地。
可是如今,不成了,不成了……可能伴随着身体心智成长的,是逐渐消失的勇气。
闭上眼是母亲含泪的眸,睁开眼是父亲关心的瞳,姥姥的身子骨已大不如从前……
成长是束缚。
张云雷闭上眼,默默的告诉自己,就以那次转身为线,之前的是爱着杨九郎的张云雷,之后是藏着爱的张云雷。
别给他们再带去负担,也别……给他施加压力……
一呼一吸间,有某些东西在悄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