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文学性小说)
(肆)
老天善妒,愿将一切美好凌迟破碎,承于人前,供芸芸众生取乐。
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只是忘记了,小汨的出现让我忘记人生的主旋律注定是苦痛,是爱别离,是怨憎悔,是求不得,是万千温柔皆作了利刃剖开通往炼狱的路。
我没能和阿汨求婚,没能按照约定带她回家见爸爸妈妈。
我带着自信慢慢的喜悦,来到她门前,来没来得及叩门,那虚掩着的门便被一丝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推开了。
我站在门边,推开灯,往里面张望: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乜斜着倒在地上,白瓷碗碎了一地,水泥地板被砸出了道道白痕,在地上,是已经冷掉了的饭菜。
小汨……
我喊,回应我的只是空旷聊寂的回音。
几个邻居推推搡搡的站在一边。我马上转身,拉住一个人的手臂问他:张叔,你看见小汨了吗?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啊?发生什么事了?我……我不知道啊……我白天上班去了啊……
叫张叔的人吞吞吐吐的,眼神不断往旁边人的脸上瞟。
不对,你们之中肯定有人知道的!我歇斯底里地吼着。小汨她到底怎么了!求求你们告诉我吧!……她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我如果一直不去找她,她会有危险的……得报警啊!
我松开那人的手,慌张地从口袋里掏钥匙,颤抖着将钥匙插进去,想要拧开锁,可越是慌张,那锁就像是要和我作对似的越是打不开,我气急,捏着拳头往门上砸,可它却是纹丝不动。
之前一个很不看好我和阿汨的大婶把剥好的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嚼了嚼,说:用不着报警。那女子没被绑架。是,我们都看到了,看到一个瘸腿的男人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拽进面包车里带走了。
要是换个谁都不认识的别人,大家看看热闹也就算了,但阿汨那姑娘和我们一起也这么久了,她哭得那么伤心,你张叔看不过冲上去抱住男人的肩膀,质问他:打女人算什么东西!
我打我老婆,你也要管!那个男人这样反问你张叔。你张叔顿时就愣住了。男人趁机挣脱了,一只手抓着阿汨的头发迫使抬起头来,一便朝你张叔故作悲戚说:这个女人我老婆,我们儿子都8岁了。女子一直问我妈妈去哪了?什么时候才回来,他等妈妈回来了,他要把奖状拿给她看,还要让我和他妈带他去肯德基,这不,今个儿我就来接老婆了……没办法,女子也是太想她了……
你张叔被他讲得一愣一愣的,只得侧脸问阿汨那女子:是真的吗?汨姑娘,这个男人说得都是真的?你是他老婆?你们……都有...女儿啦?
阿汨没有应声,只是戚戚然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分明看见一行泪水从她红色的眼眶里滑下。
那个瘸腿的中年男人突然嗤笑了声:大叔啊,你们都被骗啦!什么汨姑娘长汨姑娘短的,她就一个名字,叫李晓燕,我家和她家很近,走路就几分钟的事儿,她妈和我妈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就给我俩定了娃娃亲,她出生后,我就主动担起了哥哥的责任,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谁知道长大后居然成了白眼狼不想认账……男人瞪着眼,看起来很是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