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是哪个***,不要***,啊,偷了***的菜。”老王妻子袁凤强抗着破碎嘶哑的声音在菜地里骂了一大早上,有时候她控制不住会跳着骂,手舞足蹈,不过刚才她跳起的时候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声带疲倦失控,没能发出一个字来。她想再这样骂下去恐怕会再次害上咽喉炎,昂贵的医疗费用她不能负担,只好赶紧停止咒骂。远远地她就辨认出西装革履们是那三兄弟,她猜测另外两个走路带风的贵妇应该是老银将来的媳妇,她想自己确实该停止咒骂了,不过她又想起了自己刚20岁出头就在蹲监狱的小儿子王平,她控制不住低声道。“那个***的。” 而她的目光,远远地,始终随着贵妇脚步移动而动,她被那陌生的气味吸引,她突然想起上次李大妈告诉她的话恍然大悟,那股她远远都能感受到的风和陌生的味道就是大城市的风味。
老银60大寿,帮忙的友邻、庆祝的亲朋好友、玩耍的老人小孩、蹭饭的乞丐、唱戏的艺术团、慰问的领导乱作一团。热闹的场景使得老银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当然也让这贫瘠的乡村良民眼界大开。
老银说什么也不愿意跟他的任何一个儿子去城市里生活,哪怕是短期也不行。西装革履们离开后,村子立即恢复平静,老银就弯着腰,嘴含一根中间竹节被打通两端连接有金属的长烟杆使劲的抽,亚麻绳连接的精巧橡木烟袋几乎贴到地面。老银抽两口叶子土烟,晃两步,抽两口,晃两步,在院子里各家门前挨个转悠吞云吐雾。抽烟是老银最大的喜好,尤其是那梦幻的烟雾,看着那白白的一团飘散幻化,悠然自得,他感到极大的满足。
老徐结婚较晚不幸赶上了计划生育,看到老银他经常感到极大的不公平。他为了多造一个幺儿,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被强夺后他差点被乡政府指使的打手给打死,即便结果是个幺女儿。当时伤痕累累的他倚靠在被踢破的门边怎么也没想通,何止是当时,一直到今天老徐仍然没有想通老银可以生那么多小孩而自己不可以。
老徐的大儿子上坡总是跑得快而下坡却一步一步要慢很多,这一点和乡间的野兔很像,人们自然叫他兔子。
老徐坚持要兔子读书,兔子是个听话的孩子读书异常努力,可是成绩怎么也上不去。
“最大的数是多大?”兔子学习累了总爱和邻居家的小孩子玩耍。
“100。”幼儿园的小华笑嘻嘻的答道。
“一万。”一年级的蜜蜜修正道,小华盯着蜜蜜眼睛鼓鼓的,仿佛一碰就会掉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