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练笔向】Bones(2)

就在那时，阿戈尔的悲歌响起了。没人能够听懂，但即使我只敢缩在帐篷之中，我也无比清楚——所有人都在流泪，甚至我的泪到最后也没能止住。
悲歌结束的时候，营地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也许那是一种奇妙的催眠曲——连医护人员的灯光都能黯淡。但我睡不着的，我配睡着，一个怯懦的罪犯怎配做一个干燥的好梦?
那晚，我的精神似受到了那悲歌的无限影响，感觉到我的罪似挤压出的鲸油般点燃了，在潮湿地，默默地，燃烧着，就像幽魂黏附在我的骨骼之间，让我像传说中的骷髅那样运动。
那不是我自己可以做出的事情。
我的头脑异常清醒，以至于我能嗅到无处不在的血腥，能听到全世界所有人心脏的律动，能看到一只虎鲸，拖着利刃离开了营地。
她的每一步都显得沉重，缓慢，疲惫，但每一步都朝着一个方向。我的每一步都引起我的抗议，阻止，恐慌，但每一步，都不自觉地跟上她。仿佛我的血肉还在颤抖着流泪，但骨骼已经生长成了鲸的模样。
她是在找回失散的队友，一定是的吧。我在阴影中偷窥，看着她走上镇内，十字路口处的尸堆。巨大的剑落下，刺入血肉凝成的地基中。
歌声响起了。在血腥的空气里，在源石的辐射里，在无光的月色里，一首深海的悲歌在涌动。如同午夜所涨之潮，直接淹没了心脏，被按抚到窒息。那是斯卡蒂的歌——孤独而自由，残暴而神圣，叛逆而本格，穷途末路而一往无前。
整合运动被歌声惊醒了——因为被歌颂者并非他们。士兵们冲上尸堆，斯卡蒂在顶端舞剑。他们的尸体被海风抹去了——因为被忤逆者并非他们。
她在歌颂被牺牲者，她在忤逆意图牺牲所有人的这片大地。
她身上的箭矢与火焰越来越多。每一次，她挥出剑刃，箭矢摧折，火焰熄灭，世界就会给她新的惩罚。她的挥刃愈发缓慢，但没有停止，也不会停止的……不会。
我的眼睛看到她倒下了，但我知道这不会发生。
坦白讲，我应该失去了意识才对。但我发觉有人在挥舞剑刃，有人在用生涩的阿尔戈语歌唱，有人在中箭，在燃烧，在忤逆这片大地。
深深的痛苦和无力软化，击碎了我的骨头 ，才发现那个人是我。
我想要成为虎鲸。
这片大地就像一只灰犀牛，它的残酷每天都上演在我们眼前，我们却愿意和它相安无事。所以当黑天鹅的羽毛落下，把我们深爱的一切带走时，需要有人来做出牺牲，需要有人来忤逆它，需要有人来顶在它势不可挡的冲锋之前。
那样的人，想必和海里的鲸鱼一样，是自由而孤独，神圣而残暴，本格而叛逆，一往无前而穷途末路的吧?
我的心一直这样想，身也一直厌恶着这样做，直到今天，她修正了我的骨骼。
我再次站起，尽管狼狈到让人觉得只有一副骨架可以站立。歌声，再次响起。
迷幻中，我看到，尸堆上的一另骨架脱离了肉体，同我一起站立。他们应该在分别独唱，应该能各自挥剑，因为会有太多人想要成为虎鲸。
我不会停止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