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林·小动作(2)

“不是故意的。”郭麒麟无辜的看着他。
张九龄整了整花衬衫的领口，上下打量着郭麒麟。
“真的？”郭麒麟点头。
“小孩儿看着挺规矩，走路不好好走。”张九龄暗自腹诽。咬着冰棍两手交叉着放在脑后，支着手肘往前走。郭麒麟默默跟上。
眼前这个走路三步一嘚瑟，路边野狗见了都要躲一下的小黑小子叫张九龄，是跟着自己父亲学艺的徒弟。郭家刚从天津举家搬到北京，连带着郭麒麟也转了学。母亲便招呼着几个徒弟轮流接送郭麒麟。
别的哥哥都是正正经经的，只有这一个。
郭麒麟想起张九龄送他回家的第一天，不太明显的撇了撇嘴。
骑着重机车的张九龄戴着烈火图案的头盔，生怕自己不够惹眼一样的朝着刚跨出校门的郭麒麟大幅度招手。直接把转学第一天就暗恋上郭麒麟的结伴而行的小姑娘吓得借口不顺路生硬的拐个弯往学校里走，明明刚刚说怎么都顺路的。
郭麒麟也没说什么，他倒是不很在意别人的眼光如何，他现在在想要以什么姿势坐上那台车子才不显得太狼狈。
“支稳了么？”郭麒麟嗫嚅着问单腿支着机车的张九龄。
“什么？”张九龄曲起手指敲敲头盔，意思是自己听不太清楚。
“没事。”郭麒麟用手撑着，一个偏腿坐上后座。
用后视镜目睹全程的张九龄噗嗤一下乐了。
“兄弟，你当哥哥骑的是大二八呢？”笑的张九龄趴在车身上。
“你少废话，”郭麒麟歪头看了看张九龄貌似不太精壮的小腿，感觉还是有点危险。“你腿能比我长到哪儿去。”郭麒麟伸手环住张九龄的腰，张九龄也没再说什么。
下午刚下过雨，一片又一片大小不一的水洼积聚在柏油路裂开的缝隙间。郭麒麟感受着机车时而倾斜的动作，默默地将手紧了又紧，带着水蒸气的风掠过脸颊。他偷偷把眼睛瞄向后视镜，张九龄的脸被头盔挡了个七七八八，但郭麒麟好像都能数清他的心跳声了。
说不清是谁的。
机车狂飙的身影戛然而止在一个筒子楼后面简陋的停车棚旁边，张九龄拍拍郭麒麟的胳膊。
郭麒麟踮着脚下了车。
他看着张九龄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机车推进一堆不知道何年何月寄存在这里的自行车中，又不知道从哪里推出来一辆前面挂着编织盒的蓝色淑女车。张九龄完美的读盘了一遍郭麒麟的上车姿势，颇为潇洒的拍拍自行车后座。
“上来，哥带你回家。”
郭麒麟抱着手看他，不说话。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师父师娘发现我带着他二老的宝贝儿子骑机车吧。”张九龄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这才是师娘派我来接你的坐骑，今儿下雨，怕把你给淋湿咯。”
“我还以为你不怕呢。”郭麒麟这才上了后座。
“不怕什么？”
“没什么。”
“我说你啊，郭麒麟，怎么说话老是说半截呢？”张九龄奋力蹬着自行车边说。
一进家门，张九龄才看见郭麒麟白色校服背心后面扎眼的泥点子。刚刚意识到大事不妙，就东窗事发了。师娘正拿着湿纸巾擦拭，“大林，怎么校服后面弄这么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