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石科见闻
“金钱草!我就弄来泡水喝!”他刚放下去的手又虚拢起来,“那个大玻璃杯!这么高!我一渴呀,那家伙,咕嘟咕嘟得灌一杯!”
我笑,“金钱草有用!”
“我现在都没痛过,哎呀,之前那痛起来,真遭不住!”他嘟囔几声,“遭不住!遭不住!”
“不过我心态好。”他又接着说,头发剃得几乎光了,只短短的白茬坚立着,如同割了三遍的麦地。
“我妈,之前生病嘿。”他一笑,额上的纹便堆做一团,眼角褶皱似孔雀开屏,“看了好——多医生,开了那么些药。嗨!没用!”
头顶的节能灯散射出白光,将他的头磨得锃亮,他挥了挥手,黄黑红杂糅的颜色,从手臂刷到手背,突起的静脉显露出一点青色。
“没用——我就翻那个,”他动了动眼珠,出奇的清澈,“那个中医学,中医药的书。嘿,我没学过!但我懂一点!”
他的神情有几分变化,沟沟壑壑都流淌出一种光彩来,就像把耗子压在爪底的狗,耸着万分的得意。
我连连点头称是,他脖子一仰,又一骨碌倒出他在广州时醉酒骑摩托的事儿来,半点瞧不出摔碎牙股骨钉钉的恨来,反倒是越说越自得,越说越神气,那瞳孔都似钻了只大公鸡。
直到里头医生叫他,他才堪堪咽了唾沫,兴奋然跳起来往里走,还不忘留一句,
“我心态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