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
但这条路不同于平路,地面上是坑坑洼洼,十分难走,“不如回去吧”,她想,万一这条路前方凶险难行,走下去,也只是在耗费时间,只是这个坑洼小路走着比大路有意思多了,平常的路你只是走着,平坦又无趣,况且世人皆知平路好走,都往平路上去,人挤人不是少了好些意境吗?接踵摩肩之时,哪有心情欣赏路上美景风光呢?而这小路却不同,本来路口牌子就令人望而生畏,又加上这条路十分难走,几步便要摔一跤,反而人迹罕至,风景更好,颇有诗情画意。
“能走这路的大概都很小心”,她想,可她却没有这个性子,一路走来,不及一里便已数不清摔了几次,“不如回去吧”,她身上伤口一大堆,而这路又没有尽头(起先她是不信的),万一又是一条错路,万一前方道不通且凶险丛生,还不如回去呢,被笑就被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王安石说过,“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但自己也不是什么有志之士,这路,终究不适合自己。
虽然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路不好走,还不如回去,但她的双脚却像着了魔一样,一直往前走,她也摔了一跤又一跤,但每摔一跤,她都会重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继续走下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时她要一连摔上好几跤,摔得伤口渗着血,但就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跤摔得愈多,愈坚定了她的意志,终于在她摔这一跤后,她停了下来,可能摔得有些严重,她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但不想回去,因为她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不甘心什么。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伤痕累累,回头看去也不知已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天色快暗了下来,她觉得四处无人,叫喊了一声,只有几只鸟飞离了她,这时她的心情犹如五味混杂,说不上来是苦是甜。突然,同阮籍一样,面对穷途末路,她哭了起来,悲愤的,痛苦的,复杂的,一切情感都被释放了出来,许多是她已压在心底好久了的,本以为自己已经毫不在意了的,顿时冲破了她竖的屏障。
许久过后,她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便抬起头站了起来,前方却突然有光亮,她慢慢地朝着光走过去,这条小路也不再坎坷,接下来的每一步她走的都十分平稳,每一步走起来都十分舒服,一路坎坷都化为一滴滴热泪,她走进光亮,再也没有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