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途经星河(7)(9)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着。
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含义，安迷修不禁为动过撒谎的念头而感到无地自容。他深吸一口气，将右手平举到胸前，咬咬牙闭上了眼。
鲜红的光芒从掌心向外伸展，元力聚集成形，一支赤色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安迷修曾经想过，自己将来会有两把剑，一曰凝晶，二曰流焱，有朝一日亮剑出鞘，惩奸除恶。
但他没想到，其中一支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失而复得。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害怕雷狮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在自己失控的火焰中变成黑色。
持剑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尤其是当雷狮的目光落在流焱上的时候。
像血一样的颜色，与他的眼睛并不相衬。
“……在下杀了他们。”
“嗯。”
“……全部，应该。”
“嗯。”
“……用这把剑。”
“嗯。”
对话暂时中止了，也许是他想不起还有哪里需要坦白，也许是对方的反应过于冷淡，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说到底，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自己所坚持的那些信念。
尽管在他眼中有些可笑，但他也没有阻止，甚至与自己一起，导演了今晚这一出闹剧。
反常的开头，滑稽的结局。
“我……杀了人。”他再次强调。
“嗯。”顿了顿，雷狮又平淡地补充道，“我也是。”
闻言，少年脸上露出了藏不住的呆滞与惊异，那是雷狮再熟悉不过的表情。良久，他终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房间中的尸体。
那是大皇子的青年骑士，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的身份了。
安迷修转过头来，盯着雷狮衣服上那片不属于他的血迹，神情明显不自在。雷狮像是早就料到这样的反应，抓了抓头发，有些烦闷地“啧”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被摆了一道而已。”
对方避开了这个话题，似乎不想再提自己的遭遇。安迷修环视着一片狼藉的控制室，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雷狮的暴躁指数直线上升。
“又打算教训我吗？”
“不……在下并没有这个资格。”
“……知道就好。”
之后便是一片沉默。
话不投机，雷狮索性闭上了眼，不再看他。安迷修也背对着他坐下，支着发热的脑袋，盯着地上的血迹出神。
明明都有话想跟对方说，偏偏要去等那不存在的“更好的时机”。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中间却不知隔了多少顾虑。
但这顾虑从何而来，他们都选择性地忘记思考了。
“对不起。”
“对不起……”
断掉的电线噼啪作响，擦出小小的电火花。
如此默契的道歉，甚至让雷狮感到有点肉麻。
安迷修忘了自己未说完的话，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茫然地转头望着他。雷狮却把脸扭向墙那一边，再次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雷狮……为什么要道歉？”
“那你又做了什么呢？”对方嗤笑一声，“别告诉我是因为你杀了人，自觉于心有愧，所以要找个人忏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