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

昨晚我从一个坠向深海的梦中惊醒了。
醒来之后我张着眼呆滞着。梦境如此真实以至于窒息的压迫感和幽闭的恐惧感久久萦绕在心头。过了一会儿我想清醒一下，就坐起身来，感觉喉咙发紧，慢慢地下了床想去拿点饮料喝。抓起手机看，两点四十分。
“次——嘣、嘎——” ，“嘶……”，“嗞——咕咚咕咚……哈——”。
夜的静谧使这些声音格外刺耳，尤其是在只有我一个人住的这间公寓里。我虽然不喜欢热闹，但如果不是白住，我也不会选择一个人住这间偌大的公寓。两个月前，刚毕业不久的我来这个城市找工作，要出国留学的好友听闻我来，委托我帮他看房子。“租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嘛，而且我中间回来难道要我再住酒店吗？”我稍作迟疑，接过了好友递过来的钥匙。大概他了解我当时的窘境吧？我也理解他的好意，多年默契，无需多言。
似乎是清醒些了，我握着可乐看着客厅里的水族箱。微光中的皇冠三间鱼目光呆滞，蓝底金头的龙鱼愤世嫉俗，箱底的黑白魟鱼灵动飘逸。这是房东的宝贝，即使身处异国他乡也时常询问，为了照顾好他们我也懂得了一点养鱼的事项。它们是淡水鱼，未曾生活在深海中。
深海的生物大多面目可憎，或许是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它们没法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这些漂亮的鱼不会懂的”，我这样想着，好像我十分了解深海一样。
我端详了一会儿，它们并不十分活泼，也许是习性所致？鱼也是要睡觉的。我关上客厅里的夜灯准备回房继续睡觉。刚打开卧室的门，听见身后“哗”地一下，然后就是东西拍在地板上的声音。大概是有鱼跳缸了，我忽然感觉头皮微麻，鱼会跳缸我是知道的，但是这鱼刚刚还很安静，而且箱顶的玻璃盖子鱼真的能顶开吗？跳出来不非死即伤吗？
我再次开灯，是那条唯一的龙鱼，正在地板上扑棱着。箱顶的玻璃推拉盖是开着的，我不禁头皮发麻连后颈也感觉到凉意。但我宁愿相信是我犯迷糊打开的，也没敢细想，刚才确乎是不太清醒。龙鱼的状态还好，目测没有受伤，我抓住就放回了水族箱，只想第二天再处理。
我抢着两步回到了卧室，或许我胆子还是小了些，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梦。躺在了床上，我只想快些睡着，这样想的时候很少如愿，但这次不一样。
昏昏沉沉……
我又醒了，这次不是惊醒，是被热醒了。热浪包裹着我，后背后颈肩膀额头，像发烧一样，明明刚喝过饮料却口干舌燥。坐起身后背忽然觉得清凉——出了一身的汗。空调不知为何已经关了。停电了？抓起手机看，三点四十分。
该怎么办？这么热的天，水箱里的鱼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这么干等着？发了会儿呆，我起了身去看配电箱。
似乎是……一切正常。远处街道上也是有灯光的，大范围停电近几年经历的很少了，不太可能。大半夜的好像也干不了什么，于是我心安理得地坐以待毙起来。手机照着找到冰箱，又拿出一听饮料喝起来，打开落地窗，有风吹过来也不是特别热，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