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独一【上】

晚春的风已经有了些许热意，搅得人生出几分热汗，偏空气里又弥漫着许多的花香，让人觉得甜腻。
周九良慢悠悠的走在熟悉的街上，一身黑色大褂，纸扇轻摇，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位教书先生。听闻前头新开了一个茶馆，很是不错，周九良生性爱茶，早就想去品尝一二，可惜一直不得空。今天散学早了些，这才想来茶馆略坐一坐。
还没等周九良踏入茶馆门口，就被一位卖花的姑娘拦住了去路。“先生，买支花吧。”周九良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小小的一个人，身上的衣衫都是缝补过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让人看了很是喜欢。他从小姑娘的花筐里挑了一支海棠花，付了钱，浅浅的笑了一下。小姑娘拿着银钱也笑了“谢谢您先生。”说完就跑开去寻找下一个买花的人了。周九良本来就不爱采买东西，统共带了一碗茶的钱，现下连一碗茶钱都付不起了。看着手中的花低下头笑了一下，罢了，改日再来吧。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了，自然他没能看见茶馆二楼那双看着他的眼睛。
此后每天周九良都会来这里买小姑娘一枝花，然后和小姑娘坐在街边石墩上聊会天，渐渐的和小姑娘熟络起来，他有时候也会买上一两块桂花糕给小姑娘。与此同时也总会有一个人按时坐在茶楼二楼看着两人。这个人就是茶馆的老板孟鹤堂。
此时的孟鹤堂悠闲的喝着茶半倚在窗框“老秦，你过来。”被叫老秦的全名叫秦霄贤，秦霄贤乖顺的走到床边，孟鹤堂朝着楼下正在和小姑娘聊天儿的的人轻轻抬了下下巴“知道那个是谁吗？”朝孟鹤堂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堂……回老板，那是位教书先生。”孟鹤堂在脑子里把从小一起长大的打不得这句话过了好几遍，才忍住想把手里茶杯捏碎的冲动“难道我看不出是个教书先生吗？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秦霄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把自己听来的消息过了一遍“那个，那个，哦，想起来了他叫周九良。”孟鹤堂嘬了一口茶“周九良，名字不错。”
第二天，周九良像往常一样来买小姑娘的花，可到了地方却不见熟悉的身影，倒多了一个挎着花篮的小哥儿。那小哥儿朝着自己走过来“先生买支花吧。”周九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这双眼睛竟比小姑娘的眼睛还要亮上几分，明明是个男子却生的很是秀气，很……漂亮。
孟鹤堂见眼前的人没反应又低低喊了一声“先生？”周九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忙行了一礼:“刚才唐突了，望小哥儿莫怪。只是在这儿卖花的一向是个小姑娘，怎的今天不在？”孟鹤堂笑了一声:“小妹感了风寒，正在家歇着，可又惦记着先生，怕先生来了见不到她，心里着急，所以就叫我来了。”
周九良先是愣了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小哥儿撒谎前也该准备充分些，且不说小宁没有哥哥，单就小哥儿这身衣着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孟鹤堂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总想着早点见到人都忘了换身衣裳了。原来孟鹤堂从这些天的观察中早就萌生了想结识周九良的想法，于是就想了买通小姑娘接近周九良的法子。“嗐，让先生见笑。既然被你看破了我也就直接了当了，在下孟鹤堂，是这家茶楼的老板。这几日总看见先生与……小宁交谈，觉得先生是个心善的人，因此想结交一下先生，才想出这蠢笨的方法来。”周九良性子本就孤僻鲜少与人交好，可眼前的人倒想让他认识一下。接下来孟鹤堂就顺理成章的邀请了周九良到茶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