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韶华—09【完结】

【二Ο一七】
忙碌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复出后的张云雷依然站在台上嬉笑怒骂，偶尔会让人忘记他是一个刚重组不久的人。
因为张云雷从来不喊疼，只是话越来越少，有时候杨九郎十句换不回张云雷一句。可舞台上的张云雷生龙活虎，腿子活一场接一场，杨九郎一边怕他摔倒一边怕他动作太大把钉子甩出来。
这一场九艺加返场，张云雷活活在台上站了70分钟，杨九郎早看出来张云雷状态不对，可他仍然没想到掀开袍子，眼前是这样的景象。
真把钉子甩出来了。
他震惊于张云雷怎么忍得了。
没得选，马上去医院。杨九郎拿起电话准备叫车，却被张云雷拦下来:“后天再去吧，咱明儿还有一场呢。”
杨九郎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但他仍然一头雾水:“后天去？那明天呢？”
“明儿那一场您还演？？？你这脚怎么演？？”
“节目单贴出去了就得演。”
“放屁！”
这是杨九郎这四年来第一次反驳张云雷。
“钉子都呲成这样了你不赶紧去医院还挺着？”
“杨九郎，”张云雷很少叫九郎全名，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节目单贴出去了，非死不能改，这是规矩。”
杨九郎听过这条规矩，坐科的时候师兄们讲过，节目单贴出去哪怕下刀子也得演，不能随意变动，这是规矩，也是作艺人的德行。可杨九郎从没亲眼看到有人实践过，当时他还想，都现代社会了哪还有那么夸张的事。
两年前他俩被回戏，俩人站在二楼看着台下空无一人的园子，张云雷问过他:“九郎，你说你是不是跟错角儿了。”
杨九郎当时却想得开，“咱俩才合作一年多，慢慢来，师父不也熬了那么多年才出头吗。”
现在想来，这些年虽朝夕相处，杨九郎未必懂他心里的抱负。
这四年，张云雷剑走偏锋，竭尽全力，不过是人戏合一，视舞台如生命。有些人天生适合站在众目光汇集之处，那是他的一部分，和呼吸吃饭一样重要。
左不过，一戏痴而已。
杨九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孩子，一时语塞。
他喜欢相声，被相声的语言逻辑和结构所吸引，所以他凭着一腔热血来了德云社，捧过也逗过。
是捧是逗他并不在意，因为都是在相声结构里缺一不可，为了完整呈现一场相声而已。
他第一次开始审视捧逗搭档的关系，原来有一个好搭档才能说好一段相声。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就像先生和于大爷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默契依旧。在这一瞬间杨九郎明白过来，是因为他身边这一位是张云雷，戏园子里泡大的少年角儿，这样一位搭档往哪指都是传统艺术的方向，不会跑偏，因为心板坚定。
他打小喜欢张云雷，有幸一起合作，粉丝滤镜让他从不考虑张云雷所说所做的合理性，他怎么都是对的，张云雷指哪打哪。
所以他从未考虑过俩人是否合适做搭档，一切矛盾点都以杨九郎改过为终止，杨九郎觉得这天经地义。
外人一开始只知道杨九郎打小喜欢张云雷，争执让步很正常，却越来越惊叹九郎可以为张云雷让步到似乎没有底线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