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欢(2)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这里。
阴，雾霾。
林说裹了件冲锋衣戴上口罩帽子出了门。
外面是一片毫无特色的白，从城际到江岸，到每个高楼大厦的巅峰，再到自己眼前的马路上开着雾灯蜗行的车辆。每个人行色匆匆，步履不停，从一片白中显现，再从一片白中消失，好像一切都不真实。
林说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什么呢？
一场重逢？
其实这世界很大，却总能恰到好处的见到想见的人。
其实这城市很小，但对于刻意避开的人，命运也就由着人去，让人遂愿。
“哥，老房子留着吧。”弟弟的声音传进耳鼓。
“卖了吧，我正联系。”
房子的下落很快被决定。
买主姓简，一个很温和的中年人，价位也合理。
“林先生，还是学生？”
“是啊。不过打算出去游历。”
门外的摩托车飞驰而过，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车上的人唱着。
林说看看窗外，“反着做了决定了，也不在乎给谁家。”
简先生抚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温柔地笑，“到底是年轻人啊。”
林说没做声，也笑了笑。他并不反感简先生的话，也许过很多年自己才能懂真正想要什么，才能成熟豁达，才能看开。
现在他也很喜欢看见那种脚踏实地的幸福，比如爸爸妈妈吵完架以后光速复合秀恩爱，比如弟弟和学霸女友在图书馆看会儿书看一眼对方，比如面前的简先生在乎的模样。
自己呢。
不配吧。
连说都没具体说出口。
所有的情感表达，不过是那张手机卡最后一条短信。
“向横，我喜欢你。”
真怂。
那张手机卡同新款式的手机格格不入。
林说拐进一家手机店，挑中最老型号的一款。柜员熟练地包好，拿过来，“谢谢惠顾。”
昔日的好友米乐正好遇见，“回来了啊，都不告诉哥们一声啊。”
米乐非要聚聚，林说也没推辞。那段似乎只有阳光蓝天的年华里，除了向横，也就他们了。
短暂的见了个面。他们说向横有事来不了，他们放肆的笑，他们说好多林说不再有共同语言的话题，最后都喝得有点大，还是林说一个个送回去的。
他熟练的打出那一串数字又删去。
知道兄弟对自己有那种想法，向横会很恶心吗？
醉意迟来，头痛欲裂。
父母为兄弟俩置了业，林说要了老家的老房子。然后卖了。
上一次离开时他根本没怎么想收拾。而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清空。
他躺在只剩下木板的床上，感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手表的指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点燃一支烟拿在手里，烟头明明灭灭的。侧身看见远处渐渐明亮的天际，无数孤单涌上来。
“林说儿，你不是有我呢吗 。”
“林说就是傻子。不过老子就认定他了。”
“就是谁不相信你，我都不可能不相信。要不你就骂我，骂到我信为止。”
记忆里的向横对自己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