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沈副官和赵少爷（中44）

83.
子弹划破利空没入胸膛，他一口鲜血喷在沈巍身上，回头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隐入丛林。
国军的人，怎么会有国军的人，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至，只是小陈还未来的及细想，身子便被剧痛侵蚀，接着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竭力睁开眼睛，涣散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张神色慌张的脸。
那人正紧紧搂着他，眼尾泛红，身子抖个不停。
“连长……”小陈张开嘴唇嚅动了半天，终于在不断涌出的血液里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是我。”沈巍抬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又像在压抑什么似的默了半晌继续沙哑着说道：“先别说话，让医生给你看看。”
一向听话的警卫员第一次拒绝了连长的命令，他摇了摇头，吃力的握紧沈巍的手腕，不顾嘴里越涌越多的鲜血缓缓说道：“别……别回国……军……”
这几个字似是用尽了他的力气，让他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喘息不止，连带着全身也抑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沈巍神情一凛，目光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轻声应道：“好。”
那个身影他虽没有看见，但到这会他也明白了，也知道这颗子弹原本想要的是谁的命，而小陈只不过是对方枪口下的牺牲品罢了。
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害了他们，沈巍悔恨的攥紧拳头，他宁愿挨那一枪的是自己，他宁愿赵云澜没有回来救他，他宁愿自己从没让小陈在王村等他，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被他重复低喃无数遍，也消减不了心中一丝一豪的愧疚，沈巍只觉整个人都被悔恨包围，缠绕的他快要窒息。
诚意的道歉并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沈巍抬眼看去，小陈的身子已经软了下来，他安静的像是睡着了，连呼吸都轻的似有若无，唯有不断颤动的睫毛在告诉别人，他其实还想再睁开眼睛看一眼。
可任凭他调动着全身的力气，也再撑不起一条缝隙，累了，太累了。
“小陈，别睡。”沈巍轻轻摇了摇怀里的人，没有反应，又使劲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便假装生气的捏住对方的耳机，哽咽着哀求：“睁开眼睛，别睡……听话，在不醒我就要罚你了。”
若是以前，17岁的小孩肯定会立马站起来，揉揉懵懂的眼睛看着他，糯糯的喊一声：“连长。”可现在，他再不会站起来，也再不会喊他连长了，更不会跟在他的身后跑东跑西吱吱喳喳。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一个17岁的生命就这样因为他而消逝了。
他那么好，那么乖，那么听话，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沈巍埋首在小陈胸口悲伤的不能自已，全然不管自己身上也有着同样的枪口和子弹，也会随时要了他的命。
他不管，赵云澜却不能不管，小陈的死让他深深体会到那种想挽留生命却无能为力的失助感，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转身一把拎过蹲在小陈旁边睡自摇头叹息的医生，赵云澜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上前试图把小陈的尸体接过来，遭到了拒绝，只好开口提醒：“沈巍，你身上还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