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文手(2)

“梁大人身份高贵，奴婢诚惶诚恐，不敢高攀于您。”
梁胜想伸手扶起江郁见，被江郁见侧身避过，江郁见漠然
“梁大人自重，奴婢不过一届琴师，受不得您如此大礼，告退。”
梁胜眸中暗色渐深，小时候那个江郁见似乎死了一般，剩下这么一副皮囊给他，他倒也是不想要。
“大人，起风了，回府吧？”梁胜一旁的侍卫开口，侍卫生得俊俏，梁胜在京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容颜，这个侍卫倒是和梁胜半斤八两。
“不，我倒是要看看，阿郁的心是不是就真的这般铁。”
“大人…郁见姑娘如她名字一般，冷淡的很。”
梁胜并未做声，只是淡淡笑笑，挥挥手，跟着江郁见走去，侍卫无奈，便也跟了上去。
看入宫廷，鸟鸣翠树，浅鹅黄罗裙扫过青石板路，院中芙蓉开得正盛，水流潺潺，如鸣佩环。女子端坐于院中，度曲咿嘤，琵琶声切，曲乐之声缓缓从翻动指尖倾泻而出，红妆染泪，眉头微展，星一样的眸子，看的却是天边彼岸的城，并非琴弦。
“你倒是有心。”
江郁见寻声而望，见一素色身影，低眉信手续续弹来，却少了几分忧愁，她终是享受梁胜对她的感情的，从小便是这般，长大了亦是这般。
“扰了大人清闲，望大人见谅。”语中欢喜浅浅透出，不易察觉却已足够，江郁见整顿衣裳，直视着男子，男子身影被阳光勾勒轮廓，也只得一轮廓。
“无妨，我都来了，不打算让我留步坐坐？”
江郁见眉眼带笑，放下琵琶琴，站起入间倒了一杯茶水，水雾淼淼，氲了女子脸庞，梁胜坐于不算得舒服的床上，打趣般玩着衾单，不过一柱香，衾单早已皱得不成样子。
江郁见秀眉微蹙，端起茶水放于床头，微微侧脸，失笑
“我的衾单可还好玩？”
“阿郁终于不唤自己奴婢了？”
“深宫庭院，谁也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包括皇帝。”江郁见垂下头去，不过二十有一的年纪，竟早生华发，云鬓见可见华发丝丝，叫人看了心疼。
“阿郁才多大，便也懂这些东西了。”
“不小了。”
江郁见轻叹，推门而出，午后的阳光，那边耀眼，仿佛要将人吞吃，重坐于凳上抚琴，琴弦弦弦急，不似大殿之上悠长，不似前一次情长，凄凄不似前声，像极她的一生，那般短促的一生。
连屋中的他，伸手揩泪，素衫尽湿。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再见江郁见，已是梓宫外。
他那时已三十而立，娶一琴女。
他不是移情别恋。
可终究是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