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九熙bg）小裁缝―民国AU(5)

哐当！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是响在近前，吓得尚九熙一骨碌坐了起来。
两条黑影从踹开的门口闪了进来，看样子都端着枪，尚九熙僵着，没敢动。
“尚九熙？”一条黑影开了口。
“是……是我。”尚九熙回答。
一个布包被塞进他手里，沉甸甸的，压得尚九熙一个趔趄。
“过二小姐说，跟你这儿订了件旗袍，这是手工钱。”那个黑影像是在和谁堵着气，气哼哼的顿了一下才又说：“过二小姐还说了，让你出城去，往南走，一直走，她料理了手上的事儿就去找你。”
“小年儿她……她不跟我一起走？”尚九熙不顾那黑影还端着枪，凑前两步追问着。
“少废话。叫了你爹起来，趁天没亮赶紧走。”黑影有些不耐烦，推了尚九熙一把，催促着他说：“路条盘缠都在这儿了，二小姐的话我也传到了，做与不做，那是你的事。”
“这位军爷……”尚九熙见那两个黑影要走，忙伸手拉住其中一个：“求求您告诉我，小年儿她还好吗？”
“二小姐……好的很！”黑影咬着牙说，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来拍拍他的肩膀：“她说让你往南走，你听她的，别回头。”
多年以后，已经是军需中尉的尚九熙和一众战友窝在战壕里，对面日军的攻势减弱，间歇拉得越长，代表下一次的进攻会越猛烈。
身边受了伤的战友重重的喘着气，他的胸部中了弹，子弹把他的肺叶打穿了，让他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在抽风箱：“哎，断头台，你再给老子唱个曲儿吧，老子就快归位啦。”
“一唱那裙钗女儿啊，唱得是崔莺莺，莺莺想张生啊哎嗨呦……”尚九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扯开嗓子唱得欢快又难听。
“别唱了……你把老秦唱死了！”不知道谁吼了一声，打断了尚九熙。
尚九熙扭过头，那家伙还真的不再扯风箱了，耳根子总算清净了。尚九熙伸出手帮那人把眼皮合上，又起身把他放平，死都死了，总该死得舒服些。
“你们啊，要是想活命的，都离我远点儿！我是谁啊？断头台！断鬼子的头，也断自己的头，不吉利！”尚九熙爬出战壕，看着远远近近大小不一的坑，那是被炮弹炸出来的，他得替兄弟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得罪了，兄弟，我实在没力气帮你修上一座坟，得罪了。
一颗流弹飞来，在不远处炸开，气流把尚九熙抛上了天，又摔下了地。
战壕里的兄弟像疯了一样冲出来，冲到他面前，拖着抱着拽着，把他弄回到战壕里。
“好了，这回好了，断头台……是真的要断头了。”炮弹的碎片扎在尚九熙的身上，半幅身体血肉模糊，一片碗口大的弹片斜斜的插进他的脖颈下，鲜血咕咕的冒着，尚九熙扯着完好着的那半张脸笑了笑：“你们……你们要是念我个好儿，埋我的时候……把我腰上……”
“知道。把你腰上布包里的衣服和你埋在一起，那是你媳妇儿的嫁衣，她说了会来找你。九熙，你歇一会儿吧，弟兄们都记着呢。”身边的战友托着他的头，试着让他可以呼吸得顺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