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霄堂】山萧雨来，风满林成（五）(3)

自家姐姐是典型的邻居家的孩子，所以从小到大父母没少拿樊山雨跟他比，他也生气，但他不气樊山雨，他心里清楚那些褒奖都是樊山雨自己努力才挣来的，所以谁说她一句不是，他都不答应。这个姐姐从小让着他惯着他，他闯了祸，她还老给他顶缸，可到现在他也没能为樊山雨扛起什么来。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有一个做刑警的姐姐，这事儿多炫酷啊，警察啊，他怎么能不骄傲。可做警察真正是怎么样的，他今天才看明白，从头到尾他只看到了干净的那一面，光鲜的那一面，有时候是会担心她遇见危险，但总觉得不会出事的，可他还是把一切想的太美好了。
越想越睡不着，樊泉林下了床，走出来看见门缝下面的光，知道樊山雨也没睡，抬手敲了门，
“叩叩——”
“进。”樊泉林推门进去，樊山雨靠着床看着小孩儿，“怎么了？”
樊泉林站在那儿，一脸委屈垂着脑袋，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姐，我不想你做刑警了。”
她知道樊泉林今天是被吓着了才说了这话，其实她也早想到了，樊泉林总有一天会跟她说这句话，她明白他是担心她。
所以一点没惊讶，看着小孩儿抿嘴笑了一下，把背后倚着的枕头挪了挪，坐直了些，然后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小孩儿走到床边坐下，没敢看她。
“为什么？”
樊泉林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转头看过去，樊山雨却很淡定，连眼神都很柔和的。
看小孩儿没反应，又问了一遍，“以前你不是很支持我的吗？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以前……以前我哪儿知道会这么危险，想着在大城市里出不了什么大事，可今天又是刀子又是变态的，我我……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心里的担心樊泉林没说出口，别过头。
樊山雨笑了出来，揉了揉小孩儿的头，顺毛摸着就跟小狗似的，那委屈吧啦的模样也是招人疼，“不错，没白疼你，还知道担心我。”
樊泉林一看樊山雨压根没当回事儿，一下急了，盘腿坐在床上，面对着樊山雨正经八百的挺直了腰板，“我没跟你开玩笑，也不是跟你耍脾气……”
“我知道。”樊山雨截了他的话，微微收了收笑容，“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去冒险，特别是今天亲眼看到了，我不得不面对很多危险的情况，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换做我是你，也一样，我要是知道你得天天跟杀人犯打交道，我能打折你的腿。”
樊泉林只是看着樊山雨，还是没说话，樊山雨目视前方，没有看他，只是始终带着微笑，眼睛里也都是光。
“这份职业是有危险，可是小林，我很开心。”樊山雨对上樊泉林的眼睛，“就像你站在舞台上，当你的包袱逗乐了观众，你会有成就感对吗？”
樊泉林躲开了她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樊山雨声音很柔，却很坚定，“每当我抓到犯人，每当还给受害者或者他们的家人公道的时候，我都很有成就感，我觉得没有辜负自己，也没有辜负他们。你站在舞台上，不是也要冒风险吗？有时这个包袱就是都不笑台下的人，你不是也会慌也会尴尬，下了台还会懊恼，这都是一样的，每个行业每份工作都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