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的故事
今日京城落雪,我温了一壶好酒,懒坐窗边观雪,天野苍茫,凉亭处几株红梅倒是精神,我呷了口酒,盯着红梅又忆起那人。
昨日梦中,他也是一袭红衣。
“你是何人,为何多次出现在我梦中?”
他不曾开口,只静静看我,双眸苍凉,像是这世间白雪都落在他眼中。
“你可忘了我?你怎可忘了我?”
他终于开口,声音颤抖,言语悲戚,有愤怒,也有无奈。
“罢了,终归是我咎由自取,又怎可怨你?”
我看着他转身,抽出长剑,剑刃吻上脖颈,身体朝我倒来,那一刻,我竟发了疯般哀喊出声:“不要!”
“你终究还是心疼我的。”
怀中之人明明嘴角含笑,可为何我这般伤悲,那双明净双目,此时彻底暗沉了星辉。
冷风将我从梦中拉回现实,这才发现,热酒已凉,衣衫尽湿。
他,究竟是何人?
“先生,有一书信于你。”
“何人所赠?”
“不知,只是这书信倒是厚重了些。”
于书童处接过信,仔细拆开,足有十几页之多,字体隽秀,可见写信之人功力,脑中忽然浮现一人身影,着实吓了我一跳,莫是疯了不成,怎得凡事都能想起他。
注意力转回书信之上,接近万字,竟费了我一日功夫,不过这次,我终于知晓那人是谁。
今朝我已知君,却君无影踪,作何情深,终不过满纸荒凉。
十五那年,我被爹娘送来园子,生性敏感慢热,面对从未谋面的师父师哥,害怕、无措从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形容词。那时日子,晨醒练功,月出入睡,似乎只有勤奋苦练才能掩盖我的手忙脚乱。
他,便在那时出现。
“唉,你每天闷头苦练累不累啊?”
傍晚时分,不知他从哪儿钻出来,一脸戏谑看我。
“不累。”我与他不熟,自不多言。
“我叫孟鹤堂,年长你几岁,你便喊我孟哥吧。”
“孟哥。”我乖乖开口,顺便抬头偷偷打量他几眼。
他生得好看,眉间有风,眸中有月,如今想来,怕是当年那一眼就已误了余生。
他朝我伸手,犹豫半天,我终把手抵向他,没成想被他一把拉过,拥我入怀中,我反抗推开,又急又恼,满脸通红,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可他只是笑,唇红齿白:“你也会恼,还以为你只有一种表情?”
他转身要走,几步后忽而停下转头看我,原本卸下的心又高高悬起,他却并未靠近,只是轻声说:“小小年纪,该笑就笑,该闹就闹,凡事有我,不用怕。”
不过寥寥数语,心事却被戳破,从前的铠甲一瞬间像是被硫酸腐蚀,溃烂不堪,只剩血肉。
那日起,有他在,我便能肆无忌惮玩闹,总说少年心性,其实只是万物所有的向光性,对方不过伸来一只手,你却愿把全部身家给他。
他为光,我趋光。
“孟哥,你说咱俩要演到什么时候?”
“演完这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