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死亡，为什么还要活着》（三）(3)

熟悉的祭祀服，熟悉的黑发，但那对如血红眸和毫无波动的面部表情，却又让他陌生。其实，以前的主上，很爱笑的……药研终于等到了莳萩，这才意识到自己眼角还带着泪滴，顿时尴尬的耳朵根都红了。莳萩一步一步上前，走到平野面前。平野的呼吸随着莳萩的脚步而愈发急促，深粟色双眸也多了名为慌张的情绪。轻轻坐下，莳萩默默看着平野，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对你很失望？”“是不是觉得，我会死，全都是你的责任。”平野牙关紧咬，语气甚至有点冲：“难道不是吗？”“身为护身刀的我，居然保护不好自己的主上，你……”难道不会失望吗？莳萩抬起双手摁在平野肩上，缓缓张口：“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甚至是因为你和千子，你现在才看得见我。”什么？！平野猛的抬头，看到的是那对红眸，那对曾经的蓝眸，却是同样的温润和温暖？“我的肉身已经死了，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我的魂魄，化为鬼煞的魂魄。
所有鬼煞都有自己的执念，他们就是因执念而成鬼，而我的执念和我的所作所为令我永世不得超生。”“我的执念，是你们。”“从最初的你，千子，到现在的，本丸的大家。”“本丸有你们才是我的家，我或许会暂时离开，但绝不会不回来。我的执念，我的心愿，全部都在这里。”“这里有我所爱的人，他们或许调皮，或许腹黑，或许有点小小的悲伤，但全部都是我的爱，我的执念。”“所以，你说，我会怪你吗？我只会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们。”“本丸的大家也一直爱着你，所有人都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他们会希望你带着他们的意志，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你们啊。”平野忽然觉得呼吸简直前所未有的艰难，眼前这个几乎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牵动了他所有的心神。那些灾祸的火焰，崩坏的脸庞，难忍的质问，自我的怀疑，遍地的鲜血，好像，都不重要了。
那些质问，好像都是自己的妄想。为了曾经死去的大家和现在爱着自己的大家，他都必须好好活下去。莳萩微微向前探出上身，抱住了自家付丧神瘦小的身子，即使身上冰冷的几乎有种把人冻僵的错觉，但平野似乎看到了，他单薄身体下燃烧的，温暖的火花。之前的冷漠，好像都是他的错觉，这才是他认识的主上，从未改变过。“今后也请好好的保护我吧，平野。”“是，主上。”——深夜天守阁的窗户一如既往的明亮，烛火映在那层薄纸上，映出一个瘦弱的人影。这时，门口响起了意料中的敲门声。莳萩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道：“进来吧，”“药研。”门口略略寂静了一会儿，药研紧张的攥紧双拳，抬起头，似乎想鼓起勇气拉开眼前的门。但当他把手放到门上是，却又迟疑了。这么做，可真是，相当的无礼。这时，门“刷”的一生开了。莳萩仰头看着眼前几乎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以上的药研，感觉莫名有些憋屈。
但他并没有去揪这些细节，而是转过身子，留下了一句：“进来吧。”药研愣了一会儿，感觉眼前不大的房间似乎有千斤压力，令他不敢前进。但莳萩一句话就道出了他的目的：“是为了平野来的吧。”药研低下头，最终，走入了莳萩的房间。茶几上早就备好了茶水，显然莳萩在就料到了药研会来。两人端着茶水，一时间沉默的有些尴尬。这时，莳萩开口了：“药研，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死人对吧？”药研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这点是本丸的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但没有人去探究，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今天，从平野那里，你应该知道了什么对吧。”药研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显然正极度压制着什么。莳萩见药研这束手束脚的，玩味一笑，问：“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见老丈人。有话直说吧，我还要回去看我那令人糟心的姐姐呢。”见老丈人？药研懵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意思，红了脸的同时，是震惊。